她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完全不会，术业有专攻，这种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吧。”
都一入侯门深似海，光女人之间就是一场场无形的战争，再把一府上下的主子，奴才，各种乱七八糟的关系牵扯进来，那她岂不是整日都要琢磨这个去了，哪里还有时间干别的？
“话得没错，但即便请了管家嬷嬷，你也得心中有数，否则很容易被蒙蔽。”英国公捋了捋胡须，“你也不必着急，这前前后后至少还有一年时间，你冰雪聪明，定能学会！”
鹿白：“……您也太高看我了吧？”
“有志者事竟成，祖父相信你！”
“……您想太多了。”不，她不相信自己。
听到这话，萧朗眸色晦暗不明。英国公不明白她推辞的原因，他却是再清楚不过。一心想着和离的人，怎么可能插手一府中馈，怎么可能为了打理好这个家而努力？她呀，身在曹营心在汉，志不在此。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怒火，不由质问英国公，“分家的事，不知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英国公不料他突然提起这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臭子，你还催上了？！信不信老子揍你一顿！”
“您这只能算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有心无力罢了。我什么性情您再清楚不过，分家之事并非而已，希望您认真考虑。”罢，他拉着鹿白就走了，将英国公一个人丢在那里。
英国公瞪着眼，半晌才笑骂一声：“这臭子！”
分家之事，他认真考虑过，便是要分，也得萧玥萧腾婚事定了之后，否则一事无成的萧腾被分出去，怕是连门正经的婚事都不上。他虽然恼怒萧腾不争气，可到底是自己孙儿，他也不想他沦落到那个地步。
“你干嘛突然惹他生气啊？”鹿白抽出自己的手，疑惑地问，“故意的？”
分家什么时候不能提，偏偏这个时候，他也不是那等没眼色之人。
“嗯。”他因看清她的心而恼怒，却也明白不能对她发火，只能将心中怒气洒在别处，英国公只是撞上而已。何况，他原本就对英国公处理秦氏一事不满。
“不是已经挺好了？”鹿白不明白他不满的点在哪里，细细给他分析，“你看啊，她那么威风的一个人，被京兆尹抓了，还那么狼狈，现在已经名声扫地。又没了管家权，还被禁足，这不等于关禁闭吗？从风风光光的当家主母沦落到这般地步，你这得多难受！”
这就好比让社牛宅家，拔了宅男宅女的网线，那苦闷憋屈，怎一个苦字撩！
“她做的那些事，足够她死好几次了，现在还能锦衣玉食安然无恙地当国公府主母，便是对她最大的纵容！”
平心而论，萧朗若是英国公，即便不把秦氏赶出门，也得削减她的用度。最好把人往佛堂一丢，每日抄经诵经，抄不够念不完不许吃饭，饭菜也只有素菜不沾荤腥，美其名曰清修。如此三五年下来，若仍旧冥顽不化便送去最艰苦的庵堂，让佛祖教化她。
英国公终究老了，心软了。
鹿白想了想，也认为萧朗的不无道理。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律法，也不懂特权阶级究竟有什么样的特权，所以很多时候并没有过多地纠结谁该受到怎样的惩罚，现在萧朗这么一，也觉得英国公也好，整个社会也好，对秦氏这样的人太过纵容。
“那你能让她收到公正地审判吗？”
萧朗垂眸看她，沉默片刻后道：“会的。”
英国公顾忌萧玥萧腾，他私心里也不希望萧玥受到影响。至于萧腾，谁管他死活。
“所以，等萧玥出嫁，你就要对秦氏出手？”鹿白听完，立刻抓住了重点，“那萧玥什么时候出嫁？”
一般来，男子娶妻的年龄要大于女子成亲的年龄，萧朗和萧玥是孪生兄妹，同年同月同日生，今年已经十七，早该谈婚论嫁。这个年代成亲年龄都很，普通人家的女孩十四五岁成绩，早一点十二三也不是没有，但最晚晚不过二十。女子二十未嫁，则会被官府强制分配，俗称，官配。
“订的是定国公家，不过……”萧朗眸光一沉，定国公明面上中立，但实际上已经倒向太子一系。英国公是纯臣，没有站队。但他与太子势同水火，所以这门婚事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太子心胸狭隘，肚鸡肠，若是定国公与英国公结亲，势必会疑心定国公的忠心，定国公怕是不敢冒险，为老定国公守三年重孝也是缓兵之计，若是萧玥等不及主动退婚更好。
这件事他曾告诉过英国公，也提点过萧玥，秦氏也憋着一股气要给萧玥找户比定国公更好的人家。可惜，千金难买有情郎，何况秦氏本也没什么眼光。
如今看来，怕是难以体面收场。
“不过什么？”鹿白见他面露难色，愈发好奇。
“也没什么，不过政见不同。”萧朗笑了笑，到底没得十分清楚。
“懂了！”所谓政见，她不懂，但换成三观，就很简单了。三观不同，连朋友都没得做，谈何亲戚？不过，这件事到底应该萧玥和她未婚夫商量，可惜在这个奉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不允许。
希望她不要太伤心才好。
次日，萧朗刚出去不久，丫鬟便来报表姐来了，替老夫人送衣服。
鹿白挑了挑眉，替老夫人给她这个世子夫人送衣服，这话里的意思，怎么好像她这个表姐才是国公府的主人，身后有老夫人撑腰，而她，只是个客人，连件衣服还需要表姐送？
啧，有点意思。
她在藤椅上翻了个身，懒洋洋道：“不见。”
任她是绿茶婊抑或白莲花，跟她有什么关系？
墨香没有任何意外，当即回绝了秦雨姝。
“墨香姑娘，上回你不让我们进去没关系，但这一次可是老夫人亲自让我们姑娘来送东西，少夫人不懂事，您也不懂事？若是触怒了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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