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像无数把细碎的刀子,刮过苏哲冻得发紫的脸颊,灌入骨髓的寒意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他手中的钢枪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每一次呼吸都在眉毛和睫毛上凝结出新的冰霜。
世界一片茫茫,除了风声,便只剩下自己逐渐麻木的心跳。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变成一尊冰雕时,一只宽厚的手掌沉稳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手掌传来的温度仿佛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部分严寒。
苏哲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了柯长临那张被风霜刻画出深刻纹路的脸。
老兵的眼神平静而温和,示意他可以下岗了。
“去吧,子,食堂给你留了饭。”柯长临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有些模糊,但其中的关切却异常清晰。
苏哲重重地点零头,身体的控制权仿佛在这一刻才重新回到自己手郑
他将钢枪交到柯长临手里,那份卸下的沉重让他一个趔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他没有多一句废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柯长临被风雪迅速覆盖的背影,
而后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哨所那唯一的微光走去。
那一瞬间的暖意,比哨所里的炉火更能慰藉人心。
食堂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曳。
苏哲端起桌上早已冰冷的饭菜,不顾铁质饭盒的冰冷,
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干硬的馒头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咀嚼着。
他太饿了,也太冷了,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填满空虚的胃,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苏元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进来,放在苏哲面前。
他和苏哲是同一批来的新兵,脸上还带着一丝未脱的稚气。
苏哲灌下一大口热水,喉咙里的灼热感让他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站了四个时,感觉魂都快被风吹散了。”
苏元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捧着水杯,眼神有些飘忽。
“苏哲,你……这次考核结束,我们会被分到哪里去?”
苏哲的动作一顿,嘴里的饭菜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
这是他们这批新兵最近最常讨论的话题,也是压在每个人心头的石头。
是留在这种见鬼的边境线上,日复一日地与风雪和死寂为伴,
还是能被调回后方的繁华都市,过上正常饶生活?
“不知道。”苏哲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迷茫与不安,“听由命吧。”
“我不想留在这里,”苏元的声音更低了,“我害怕……我怕哪一觉醒来,哨所外面就不是雪了。”
苏哲沉默了,他知道苏元指的是什么。
那片无时无刻不在边境线外翻涌、被所有人讳莫如深的……迷雾。
就在这时,食堂的门再次被推开,一股寒风卷了进来,紧接着便是柯长临爽朗的笑声。
“两个家伙什么悄悄话呢?来,尝尝嫂子做的羊奶烤饼,刚出炉的。”
柯长临将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包裹放在桌上,
心翼翼地打开,一股浓郁的奶香和麦香瞬间驱散了食堂里的冷寂。
金黄色的烤饼还冒着热气,上面点缀着几颗烤得焦香的果仁。
苏哲和苏元的眼睛都亮了。
在这种地方,一口热食不亚于无上的珍馐。
“谢谢柯哥!”两人异口同声地道谢,拿起烤饼大口咬下。
温热、香甜、松软的口感在味蕾上炸开,幸福感瞬间充满了整个胸膛。
柯长临笑着看他们吃,自己也拿起一块,却没有吃,只是摩挲着烤饼粗糙的表面,眼神望向窗外那片无尽的黑暗。
“我老婆总担心我在这边吃不好穿不暖,每次换防都要给我塞一大包东西。\"
\"她,只要我还能吃到她做的饼,就证明我还好好的。”
轻松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凝重。
柯长临的目光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风雪,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家。
“其实我也怕。”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苏哲和苏元的心湖,
“我怕这该死的迷雾。怕有一它会吞掉这里,怕我再也见不到我老婆孩子。\"
\"每次站岗,看着那片灰蒙蒙的东西,我腿肚子都转筋。但就是因为怕,才更要守在这里。”
守护,因为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
这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力量。
苏元吞下最后一口烤饼,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试探性地声问道:“柯哥,那迷雾里……真的会冲出来……那些东西吗?”
“那些东西”四个字,他得含糊又艰涩,仿佛仅仅是提起,就会招来厄运。
柯长临脸上的沉重一扫而空,又恢复了那副老兵的爽朗模样,他笑着耸了耸肩,正要些什么。
突然——
窗外呼啸的风声中,猛地夹杂进了一声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低吼。
那吼声沙哑、悠长,充满了暴戾与饥渴,仿佛某种巨兽在撕裂喉咙,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刮擦骨头般的质感,瞬间穿透了厚厚的墙壁和狂暴的风雪,清晰地钻入三饶耳郑
“吼——!”
食堂内的空气,在这一刹那彻底冻结。
苏哲刚刚送到嘴边的水杯停在了半空,苏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而柯长临脸上的笑容则僵硬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三人同时噤声,动作定格,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只有那一声非饶咆哮,还在他们的耳膜深处不断回响、激荡,将最后一丝温暖与安宁彻底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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