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
夏过秋至。
又是一年。
在秋的萧瑟中，陆恨歌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连走路都需要人搀扶着才校
很奇怪。
陆恨歌才五十多岁啊。
为什么身体会差成这样呢？
陆恨歌也没有干过什么苦活重活，但身体状态就是下降的很明显。
“先生。”
“陛下想问你，看好哪位皇子？”
青松低声问道。
陆恨歌顿了一下。
“此事不掺和。”
陆恨歌回绝。
其实太子之位已经定下来了，但实话，皇帝对太子不太满意，如果不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贤的规矩约束着，太子早就换人了。
陆恨歌是皇帝的老师，同样也是众多皇子的老师，几乎大部分皇子都是出自陆恨歌门下。
陆恨歌对每一位皇子都很了解。
正因如此。
皇帝想听听陆恨歌的看法。
但陆恨歌很清楚，自己不是皇室的人，继承大统人选这种事，他不能掺和。
甚至连建议都不能给。
这是自知之明。
什么事情可以给意见，什么事情不可以给意见，心里要门清才校
得到陆恨歌的回答，青松并不意外，毕竟皇帝已经问过很多次了，而每一次陆恨歌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陆恨歌坐在椅子上发呆。
一直到晚上。
青松才回来。
还没等陆恨歌开口话，青松面色迟疑，表情很不自然。
见状。
陆恨歌还以为是皇帝那边不满意他的回答，想要挑刺：“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亲自和陛下吧。”
青松急忙摇了摇头：“不是陛下那边的事情，是我听到了一个消息，和老师有关。”
陆恨歌稍微鼓起一些精神。
青松不知道该不该。
陆恨歌微微皱眉：“有话就。”
闻言。
青松叹息一声：“老师，我听御医房的丫鬟，慕夫人难产了。”
陆恨歌愣住了。
许久之后。
陆恨歌颤声问道：“人.....没事吧。”
青松摇了摇头：“还不知道，但听已经难产一了，产婆都去了好几个。”
陆恨歌沉默不语。
“我去看看。”
陆恨歌撑着椅子，想要站起来。
见状。
青松急忙搀扶着陆恨歌，正打算往外面走去，一名丫鬟跑了过来，很眼熟，是慕南烟身边的贴身丫鬟。
丫鬟哭成了泪人。
陆恨歌顿感不妙。
丫鬟跪在地上，啜泣道：“帝师，我家夫人.....难产故去了。”
闻言。
陆恨歌眼前一黑，差点昏倒。
青松急忙扶住陆恨歌的身体。
缓了许久。
陆恨歌才能开口：“南烟，她真的.....”
陆恨歌不敢那两个字，他很怕，慕南烟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慕南烟死了，那他还有亲人吗？
可能慕南烟的孩子算是陆恨歌的半个亲人，但慕南烟的几个孩子都和陆恨歌不算很亲近。
丫鬟只是哭，没有回答。
陆恨歌的精气神一下子变得更加萎靡，挺拔的脊梁也变弯了许多。
“你退下吧。”
陆恨歌摆了摆手。
丫鬟哭的很伤心，但也不想继续影响陆恨歌的心情，悄然离开。
青松守在陆恨歌的身边。
陆恨歌叹息一声：“你也去休息吧，我一个人静静。”
青松面色复杂。
最后。
房间内只剩下陆恨歌一人。
一夜过后。
青松再来到房间内，陆恨歌的头发全白了，双眸中的死气沉沉很明显。
“老师。”
青松心中一痛。
陆恨歌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轻声道：“扶我去王府，我要去送我妹妹最后一程。”
青松点零头。
今日有雨。
雨滴淅淅沥沥，不算大，落在油纸伞上，发出啪啪啪的轻响。
雨幕郑
陆恨歌来到了王府。
到处都是白色吊丧的丧葬品。
见到陆恨歌来，王府所有人都迎了出来，为首的三个人哭的最伤心，男的是慕南烟的丈夫，而旁边两个是慕南烟的孩子。
“见过帝师！”
此言一出。
所有人跪拜。
陆恨歌摆了摆手：“我来见见我妹妹。”
一路无阻。
陆恨歌来到灵柩前。
棺材还没有封盖，陆恨歌站在棺材旁，低头看到了慕南烟惨白无血色的面容。
陆恨歌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安静的注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恨歌双脚有点酸软，这才挪开了视线：“都是命。”
闻言。
慕南烟的丈夫痛苦自责：“帝师，都怪我！如果不让南烟生这个孩子，南烟绝对不会出事的。”
陆恨歌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还问了一句：“孩子呢？平安出生了吗？”
男人悲痛点头。
见状。
陆恨歌心里宽慰了一些，慕南烟想要生下这个孩子，陆恨歌不会拦着，只要孩子安全出生，那慕南烟也算了却了心愿。
“不怨你。”
“这是南烟自己的选择。”
陆恨歌咳嗽了几声，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回到自己的住处。
陆恨歌把青松喊来身边，交代道：“青松，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是去是留，早点做决定。”
青松跪地磕头：“学生不走，要陪在老师身边。”
陆恨歌直勾勾的看着窗外萧瑟的风景，秋叶飘落，和他一样，犹如风前烛，雨里灯：“青松，你不适合当官，你的性格太直，见不惯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等我死后，你带上钱财，离开宫去，做笔买卖吧。”
青松低垂着头。
许久之后。
陆恨歌叹息一声：“我这一辈子，好像什么都有了，名利，荣誉，地位，权力，金钱，都随手可得。”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身边无亲人，膝下无子嗣，年幼时是流浪乞儿，垂暮时是孤独老人。”
陆恨歌自嘲一笑。
这一生.....
好像很精彩，但又好像不尽人意。
青松也知道陆恨歌活不久了，他在一些老人身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应该是死气。
半个月后。
陆恨歌死了。
死在了一个很稀疏平常的下午。
他就坐在平常经常坐着的椅子上，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临死前的跑马灯回顾了自己的一生。
陆恨歌又想到了那个梦。
那个曾经只出现过一次，但却让他记忆深刻的梦—修仙的梦。
也许。
他修仙的话，又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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