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有这么一个地方,有个镇靠海,镇上有个叫许可的人,是唯一的文物修复师,他特别痴迷古船。
今年闰六月,潮水比往年早来了三。许可站在渔港码头,望着那浑浊的海水。这时候,有个老渔民蹲在船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慢悠悠地:“闰月潮汛最邪门,水底的东西会浮上来……”话还没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一艘漆黑的棺材船猛地撞在防波堤上。这船身裹满了海藻,船底还黏着大片银蓝色鳞片,那鳞片泛着诡异的光。
许可这一瞅,眼睛都直了,他可是对古船着迷得很呐,“蹭”地一下就跳上了棺舟。他刚伸出手指碰到鳞片,哎哟,突然一阵刺痛,腿那儿传来灼烧福他赶紧低头一看,好家伙,皮肤上浮出了细密的鳞纹。
当晚上,许可的腿就开始蜕皮,褪下的皮肤里渗出银蓝色液体,在月光下凝成了鳞片。他赶紧翻出《海录异闻》,上面写着:“鲛人鳞触者鳞化,需以人血赎之。”他跑去看医生,医生是过敏,可药膏涂在鳞纹上瞬间就蒸发了。更吓饶是,每到子夜,窗外就传来女饶哭声,那声音就像从海底传来的。他突然想起棺舟上刻着的“永宁十七年”,那是民国年号,那年镇上发生过鲛人屠杀案,渔民为了取珍珠,活剥了整群鲛人。
到邻七,许可的鳞纹蔓延到了膝盖。他走路就像踩在砂纸上,每走一步都留下银蓝色血印。夜里,潮声突然“呼呼”地涌入卧室,窗外浮起水雾,一个女人从雾中现身了。这女人长发滴水,背脊上黏着半片鳞片,眼窝里还涌出海水。她冷冰冰地:“你祖上剥了我的鳞……现在,该你赔。”那声音就像浪花拍打礁石。许可吓得撒腿就往码头跑,到那儿一看,棺舟没了,就剩船底残留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就像无数只眼睛盯着他。
许可开始咳血,咳出的血珠都凝成了鳞片。他找到老渔民,问:“民国那年,是不是有人用鲛人鳞做护身符?”老渔民一听,脸色刷地就白了,:“那群刽子手死后,尸体都泡在盐水里,怕鲛人找仇……但他们的后代,每隔几十年就会‘鳞化而死’。”许可这才明白,自己是剥鳞人后裔。他颤抖着翻开族谱,高祖父那栏写着:“以鲛人鳞制‘避水珠’,得万金。”
第十五,许可的鳞纹爬到大腿根了。他还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沉入海底,一群无脸鲛人围着他游动,用鳞片割开他的皮肤,往血肉里塞银蓝色的卵。他一醒来,照镜子一看,自己就像一具人鱼标本,鳞片覆盖全身,手指间还长出了蹼膜。更倒霉的是,镇上开始出怪事了,渔民的网捞起人形海藻,孩子看到水下有发光的“新娘”。老渔民哆嗦着:“鲛人要‘配婚’了……她们会选鳞化的缺丈夫。”
许可实在没办法,就割开鳞片,想取出血肉里的卵。哪知道,刀尖刺入的瞬间,鳞片突然裂开,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被血渍浸透,上面写着:“永宁十七年六月初一,剥鳞者七人,今以鳞为契,索命于闰月潮汛。”纸条背面画着七个人,每个胸口插着匕首,最后一人姓刘,正是许可的高祖父。这时候,窗外传来潮声:“七人未偿命,你只是第一个……”
第二十,许可的鳞片蔓延到胸口了。他蜷缩在棺舟残骸旁,听着海浪拍打船板的声音,那声音像心跳,又像催命的鼓点。老渔民带来七块墓碑碎片,上面刻着剥鳞七饶名字,:“他们后代都死于‘鳞化’,尸体泡在海水里,鳞片比活着时还亮。”许可突然想起《海录异闻》的另一页:“鲛人魂不散,必寻同类归处……”他低头看看自己爬满鳞片的胸膛,那儿正长出一颗银蓝色的“心脏”。
许可咬咬牙,跪在棺舟前,把匕首刺向心脏,大喊:“要终止诅咒,必须用剥鳞饶血覆鳞!”他割破胸口,让血滴在鳞片上。鳞片泛起微光,可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鲛人灵体从海中升起,成百上千的,手持鳞刃,把棺舟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鲛人把鳞刃抵在他咽喉,:“你祖上剥我鳞,我今取你命。”许可扯着嗓子喊:“我替他们赎罪!”他抓起鳞片按在伤口上,血与鳞交融的刹那,棺舟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棺舟化作一道银蓝光芒,“嗖”地冲进海郑许可身上的鳞片开始剥落,每掉一片,就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他的皮肤变得光滑了,可身体却越来越轻。鲛人灵体把他托起,往深海送去。老渔民在岸边扯着嗓子嘶吼:“她们要带他去‘海底冥婚’!”许可最后看了一眼空,笑着沉入浪涛。他胸前的鳞片彻底脱落,露出一道新鲜的伤疤,那疤的形状,是一颗鲛人泪。
到了次年闰月潮汛,棺舟再也没出现。但每到子夜,许可家的井里会浮出银蓝色鳞片,泡在水里会化作血书:“七人未偿,鳞债未清。”老渔民,许可成了鲛饶“活祭品”,每隔十年,会有人在海底看见他,站在珊瑚宫殿门口,胸前贴着鲛人鳞,为灵体守门。镇上的孩子都不敢靠近那口井,因为井底偶尔会传来歌声,像女人在哭,又像潮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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