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际的晚霞似被鲜血浸染,层层叠叠的云浪翻滚着压向地面,将最后一丝金辉吞没。金风追龙的消失原本是一件好事。可陆远景负手立于修炼石台之上,脚下焦黑的土地仍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焦灼的味道,仿佛之前夺舍之争的余威仍未散尽。他的眉峰微蹙,眸中映着将暗的光,心头却像被掏空了一块——耳边一时没有他那尖利如金刃刮骨的笑声,竟觉得少零什么。好不容易除掉了这个祸害,自己竟然没有一丝高心感觉。
金风追龙的魂魄在他的眼前消散,如流沙般簌簌坠入虚空,只留下了一道灰色的气团,悬浮在掌心上方。那气团幽幽泛着冷光,似有无数怨魂在呜咽,正是金风追龙的本命精魄。陆远景指尖轻触,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蔓延开来,他深吸一口气,将精魄收入丹田——这确实是炼器难得的绝佳材料,只是自己现在功力尽失,需得等修为恢复后再细细研究了。
五年了,自己对于这个老家伙依旧是不了解。他望着远处被雷火劈得支离破碎的山峦,忽觉喉头微涩,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心念一动,追星逆龙枪浮现在他的手郑逆龙枪上原本的包裹整个枪身的紫色道韵已如褪色的绸缎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金色的气息,如熔金流淌,偶尔还有两道电弧缠绕枪身游荡,噼啪作响,映得他瞳孔深处泛起妖异的紫芒。那是自己刚刚领悟的辟邪神雷,刚正不阿的意志如锋芒刺破混沌,嫉恶如仇的怒火在血脉中沸腾,挑战不公的战意直冲云霄。
他缓缓闭上眼睛,掌心贴着枪身,仔细感受着辟邪神雷的道韵。刹那间,地仿佛被撕开一道裂隙——狂风裹挟着雷光扑面而来,周身灵气如活物般在他皮肤上跳跃,耳边似有万千义士高呼“诛邪”,又有冤魂在呜咽“申冤”。诸多情绪如怒涛迎面而来,一下子就把自己愤怒的情绪给调动了起来。他竟觉得周围的元素如亲人般不断在他耳边低语,嘘寒问暖,让他有一种宾至如归的错觉,甚至生出一种想要融入这雷光风暴、与之同化的冲动。
“不对!”他猛然睁眼,额间冷汗涔涔。刚才的一刹那间,他险些让自己被周围的元素同化。那真的是太危险了——毕竟自己现在功力尽失,一旦被同化,灵肉便会彻底消融于地法则之中,这跟自杀又有什么区别?他急忙运转残存的真气,在丹田内结成一道微弱的防御结界,周身方才那些“温柔”的灵气骤然变得暴戾,如无数细针扎向他的护体罡气。
陆远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接下来最要紧的,便是恢复修为。这一次闭关少也要数月,好在导员是自己的老婆,可以随时请假……他望向际,乌云正缓缓聚拢,遮蔽了最后一点星光。眸底掠过一抹寒芒:顺便也要寻找那个刺客。看来不得不动用自己的镇国侯身份了——虽自己向来鄙视家族那些蝇营狗苟的做派,但不得不承认,家族势力确实能给自己提供诸多便利。他袖中暗扣住一枚传讯玉符,指尖微微发力,玉符表面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开来,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冷的光。
公寓外的角落里,阴风裹挟着腐朽的气息盘旋,月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唯有一缕幽蓝的光影在残魂周身若隐若现。金风追龙的残魂蜷缩在墙角,魂体如半透明的薄雾般颤抖,每抖一下便散出几缕灰烟,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他抬手捂住被金色长枪贯穿的胸膛,惨叫声撕破寂静,魂体表面的裂纹如蛛网蔓延,渗出暗红的魂血,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将水泥地蚀出焦黑的坑洞。
“终究是棋差一招哇!”他嘶哑的声音夹杂着悔恨,魂体被阴风撕扯得扭曲变形,却仍强撑着抬头望向公寓的方向。远处公寓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窗内隐隐透出淡金色的雷光,仿佛有辟邪神雷在暗中蛰伏,令他魂体本能地战栗。他咬着牙低语:“贵门子弟竟有防夺舍的禁制……若早知如此,便是打死也不敢选这陆远景!好在留有后手……”话音未落,他猛然转身,残魂如一道灰影向远处遁去,魂体掠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落叶被卷起发出“簌簌”的哀鸣。
可未逃出十丈,虚空骤然震颤,金色光芒撕裂夜幕!一杆镌刻着古老符文的金色长枪自而降,枪尖携着炽烈的雷光,如锁定猎物的毒蛇精准刺穿他的魂体,将他钉在原地。水泥地面崩裂出蛛网状的裂痕,枪身散发的威压令周遭空气凝固,残魂被禁锢在枪尖之上,如风中残烛般剧烈晃动。金风追龙惨叫着挣扎,魂体与枪身接触处不断迸溅出幽蓝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魂力气息。
“逃?你要逃哪去呀?”清冷的声音自夜空传来,华服青年踏空而来,每一步都让虚空泛起涟漪。他身披鎏金云纹长袍,袖口绣着流转的星河,面容冷峻如冰,眉间一点朱砂印记灼灼生辉。正是枪仙陆戚风!他踏虚而立,指尖轻点长枪,枪身霎时金光暴涨,将残魂映得通体透亮,魂体深处的裂痕愈发清晰。陆戚风五指成爪隔空攥住残魂的脖颈,冷声质问:“就是你,想夺舍我陆家血脉?”
金风追龙魂体被禁锢,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抬头望向陆戚风,只见对方眼中杀意如实质般凝成金芒,枪尖的雷光正不断蚕食着他的魂力。他挣扎着求饶:“前辈!误会……我……”话音未落,陆戚风枪尖一震,魂体如烟花般碎灭,化作万千星芒消散于夜空。残魂消散处,一缕暗红精魄悬浮空中,陆戚风袖袍轻挥,精魄便如被无形之力牵引,落入他掌心化作一颗血色珠玉。他冷笑一声,掌心雷光乍现,珠玉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
夜风卷起满地残叶,月光悄然破云而出,照亮了空荡荡的墙角,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枪仙大驾光临,木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不知枪仙前辈远道而来所谓何事?可需要有晚辈效劳的地方?”
这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但却清晰可闻。它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正是雷行的声音,他虽然没有现身,但仅仅通过这几句话,就能感受到他的威严和礼数。
然而,陆戚风却对这种礼数并不买账。
“哟!传音术倒是练得不错。不过你懂礼貌嘛?敢远距离跟老夫话,你找抽哇!”陆戚风不满地嚷嚷道,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愤怒。
雷行似乎并没有被陆戚风的话激怒,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前辈莫怪!不是晚辈不知礼数。只是之前经历一场大战,受伤严重。此刻正在闭关养伤。身体无法动弹,还请见谅!”
就在陆戚风准备继续反驳的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好啦!这么大的人了。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啊!”这个声音温和而亲切,带着一种劝解的意味。
话的人正是一代掌仙周川风,他的出现让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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