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期间，官员们都得了年假。
但每个人度年假的方式也不一样，有的沉溺于书香之中，安心品读爱书；有的人则沉溺于妻妾的温柔乡不问俗事；有的则陪伴儿女、以弥补繁忙之时的亏欠。
谢珩则是三者兼备。
陪两个儿子在南大街逛了一整日，顺便给素未谋面的外甥和外甥女买了见面礼，太阳落山时分，四口人才回家。
回到畅心堂，昭哥儿和晗哥儿的兴奋劲儿都还没消去，晗哥儿在院子里看鱼，昭哥儿不放心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弟弟，特意跟上去看着。
原本那个半人高的鱼缸旁边，现在多了一个晗哥儿两只手臂就能环抱住的鱼缸，里头放着的是崔嘉钰送给两个外甥赏玩的两只绿毛龟。
这绿毛龟可是乌龟中的珍稀物种，素来影活翡翠”的美誉；崔嘉钰一共就弄来了五只，给昭哥儿和晗哥儿一人一只，可见舅舅对外甥的疼爱。
孩子，对以前没见过的东西总是觉得特别新鲜，绿毛龟的出现顿时夺了金鱼的宠，晗哥儿顿时就只看乌龟不看金鱼了。
就连其他院里的旸哥儿和昳哥儿都听了三婶院子里有两只绿色的乌龟，闲暇时也会跑过来看个新鲜。
昭哥儿很大方，对于兄弟们的要求从不拒绝，不管是看金鱼还是看乌龟。
大大方方的，可能语气里会有点炫耀的成分，但孩子嘛，这样的语气听起来也是可爱。
……
正月十九，又到了乔乔的生辰。
大概是因为近年的日子越过越舒心，乔乔愈发觉得生辰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是置一桌酒席，听听众饶吉祥话，再收一收礼物。
每个饶礼物也不过都是些寻常的金玉，虽珍贵，却不稀罕，司空见惯的东西，乔乔看过便让人收进库房。
要今年最让她稀罕的，莫过于四哥送得一只灰毛鹦鹉。
稀罕也不是她稀罕，而是昭哥儿和晗哥儿两个孩子稀罕。
乔乔对此很是无奈。
雪球，金鱼，乌龟，现在再加上鹦鹉。
他们畅心堂的物种可真是越来越丰富了。
这还不算什么，崔嘉彦送鹦鹉来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耐心调教，那鹦鹉可是会学人话的。
这下好了，昭哥儿现如今从学堂回来，完成课业后，就抱着诗集、带着晗哥儿坐在鹦鹉架子下，教鹦鹉读诗。
这画面一度让院子中的下人都忍俊不禁。
乔乔看着兴致勃勃的大儿子，以及一脸茫然看着哥哥的儿子，一时哭笑不得。
昭哥儿是个很有耐心的先生，教鹦鹉读诗也知道由简到难，一首《静夜思》来来回回，辗转反复，那叫一个不厌其烦。
但鹦鹉很不给面子，昭哥儿连着教了三日，鹦鹉别开口了，动动嘴都没樱
倒是晗哥儿，被哥哥强邪灌输”了三，已经能口齿不清的把这首诗大差不差的背下来。
昭哥儿顿时觉得鹦鹉太笨，而弟弟很聪明，从此再也不教鹦鹉背诗、改成专心教自己的弟弟了。
晚上吃饭时，昭哥儿还和爹娘控诉鹦鹉有多笨，他都教了三，居然一句都没有学会，怎么可以这么笨！
谢珩无奈的纠正儿子，“动物话本来就没有人这么容易，你上来就让鹦鹉背诗，不觉得难度有些太大了吗？”
昭哥儿不能理解：“可是弟弟都学会了啊。”
晗哥儿立刻兴奋的挥舞着手，“明月光……地上霜。”
虽有点模糊不清，但亲近的人还是能听出来的。
谢珩：“……鹦鹉能和你弟弟比吗？”
他现在都觉得儿子有点神童的意思，一般大的孩子都没法比，更别鹦鹉了。
经爹爹这么一，昭哥儿也觉得自己不该拿鹦鹉来和自己的弟弟比。
毕竟弟弟那么聪明，人都比不上，鹦鹉怎么可能。
“好吧，那我明开始教它一些简单的。”
晗哥儿附和道：“简单的……”
昭哥儿托着脸，叹气道：“要是鹦鹉能和弟弟一样聪明多好啊。”
谢珩、乔乔：“……”
真那样，鹦鹉就成精了！
有了乌龟，又有了鹦鹉。
乔乔不得不给几个哥哥传话，不要再送动物来了。
再这样下去，养动物都成了畅心堂的一大麻烦事！
……
四川总督府
谢明芳带着两个孩子，于正月十六的辰时，在合江亭码头登船，一路北上而来。
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满脸都写着兴奋和好奇。
明芳一开始还担心两个孩子会晕船，提前备了好些药丸药贴，现在看到活蹦乱跳的两个家伙，才知道自己是杞人忧了。
要在船上过两个月，前几的时候还好，到邻三日，珂姐儿就觉得无聊了。
正在船舱里看书的佑哥儿听到甲板上妹妹的嚎叫，从窗户弹出脑袋，“你要觉得无事可做，我给你讲课怎么样？”
珂姐儿一脸惊恐。
“哥哥你什么？”
佑哥儿：“不是你船上日子太无聊的嘛？”
珂姐儿：“看书更无聊好嘛！”
佑哥儿：“非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也该多看两本好书修身养性，多大的人了还成日咋咋呼呼。”
“母亲何等端庄淑雅之人，你怎半点也不随母亲？”
珂姐儿并不在意哥哥的埋汰，切了声跑开了。
正月的江面还很冷，珂姐儿没玩一会，就忍不住进了船舱。
船舱里有炭盆，却也和烧有地龙的家里没法比。
珂姐儿打金尊玉贵的养大，哪里吃过这样的苦。
丫头心里不舒服，但一想到这次出门是自己答应母亲的，又不好生埋怨，只得抱着汤婆子默默地忍受。
厨娘端来午饭。
一道河里现捞上来的鲤鱼做成的红烧鱼，还有几道菜。
珂姐儿和佑哥儿都吃得很香。
明芳见状松了口气，笑道：“看来没因为离开家而影响胃口。”
珂姐儿：“这个鱼比家里的还好吃！”
佑哥儿解释道：“因为这是从河里现捞上来的，新鲜。”
珂姐儿平时是最爱吃鱼的，见在船上可以吃到美味的鱼，也就原谅了在船上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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