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遇到的人,是我秦泽!”
在书房内缓缓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
白冠与冯寒二人心头同时一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疲惫的年轻人,而是一尊即将做出裁决的神只。
秦泽的目光,并未在二人身上过多停留,而是直接越过白冠,落在了神情更为冷峻的冯寒身上。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此刻却清亮得骇人。
“冯寒。”
“末将在!”
冯寒没有丝毫犹豫,抱拳躬身,等待着命令。
秦泽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点,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冰冷刺骨。
“传我的命令,从明日拂晓开始,金城军,不再接受任何血莲教叛逆的投降。”
此言一出,书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就连一向沉稳的冯寒,瞳孔也骤然一缩。
秦泽的声音还在继续,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波动,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若再有血莲教叛逆,胆敢手持兵刃,负隅顽抗……”
他微微一顿,抬起眼帘,那平静的目光中,却藏着尸山血海。
“一律,就地格杀!”
“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意,让身经百战的白冠都感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灵盖。
这……这是要赶尽杀绝?!
秦泽的骨子里,终究是个生意人。
做生意,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成本最化。
杀人,从来不是他的首选。
即便如今城中残余的血莲教叛军,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他还是想尽可能地减少杀孽,将这些人收编,转化为可以利用的劳动力。
可如今看来,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楚歌这个魔头,用一种近乎邪教的方式,给这些人种下了一颗名为“理想”的毒药。
这毒,已经深入骨髓,无药可救。
他们不是士兵,不是叛匪,而是一群随时可能引爆的疯子!
今日,他秦泽若是一时心软,留了他们的性命,他日,这些人必然会成为他掌控陇西,乃至整个西北局势的巨大隐患。
与其日后麻烦缠身,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更多无辜的人。
冯寒只愣了片刻,便立刻领会了秦泽的深意。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再无半分迟疑。
“末将,领命!”
秦泽满意地点零头,目光从冯寒身上移开。
见秦泽已经有了决断,一旁的白冠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将话题拉回到了自己负责的领域。
他上前一步,脸上重新浮现出那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自豪。
“大人!关于此次攻城之战的最终战果,末将也已统计完毕!”
秦泽抬手示意他继续。
白冠深吸一口气,仿佛即将朗诵一首壮丽的史诗,声音洪亮地汇报起来。
“此役,我金城军五万大军,攻打陇西坚城!”
“自开战至今,共计牺牲将士三千二百一十七人,轻重伤六千七百五十一人!”
“在楚胜……哦不,在新任楚教主的协助下,我军共俘虏血莲教叛逆两万三千七百余人!”
“斩杀负隅顽抗之叛逆,一万五千四百余人!”
“除却部分跟随楚皇,侥幸逃出城的乱党,如今盘踞在城中的残余叛军,已不足两千之数!”
白冠将这一连串的数字,如同倒豆子一般,一气呵成地报了出来。
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赫赫战功!
以五万之众,攻打一座有五万重兵把守的坚城,仅仅付出不到一万的伤亡,便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这在他看来,简直是军神下凡,堪称神迹!
他满心以为,会看到秦泽赞许的目光。
然而,现实却再一次给了他沉重一击。
听完这一连串足以彪炳史册的数字后,秦泽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而皱得更深了。
那是一种……显而易见的不满。
“牺牲三千余,轻重伤六七千?”
秦泽的指尖在桌案上停住,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直刺白冠。
“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近万饶伤亡数字,从他口中出,仿佛不是战功,而是一笔失败的投资,一桩亏本的买卖。
白冠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僵住了。
他张了张嘴,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么点伤亡?
还大?
这可是攻城战!是自古以来最为惨烈的绞肉机!
能打出这样的战损比,传出去足以让下所有名将都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白冠感觉自己的军事常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为自己,也为麾下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辩解一句。
他挑了挑粗犷的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可的委屈。
“大人,您有所不知。”
“咱们的伤亡,已经算是极了!相较于咱们取得的战果,这……这简直是一场泼大胜啊!”
“就算咱们有神武大炮这等攻城利器,可一旦轰开城墙,短兵相接,那终究还是要靠底下的将士们,用命去填,用血去拼的!”
到这里,白冠的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
“更何况,就像冯统领刚才的,血莲教里被楚歌那套鬼话洗脑的疯子,着实不少!”
“那些人,一个个悍不畏死,发起狂来,就算被刀捅穿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也要扑上来咬你一口!”
“对付这些疯子,咱们的将士,难免会有些……折损。”
白冠心翼翼地解释道。
听完白冠的解释,秦泽沉默了片刻。
他那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随即若有所悟般地点零头。
他当然不是傻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不到一万的伤亡,拿下拥有五万守军的陇西城,这意味着什么。
这的确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捷。
可在他秦泽看来,这些数字背后,代表的却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这些人,都是娘生爹养的。
在家中,他们是父母心头的肉,是妻儿倚靠的。
他们是孩子,是丈夫,也是父亲!
若不是这场该死的叛乱,他们本可以在家中,享受伦之乐,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他们本都可以,不用死的!
战争……
战争向来不讲人情,只讲胜负。
秦泽在心中自嘲地笑了笑,知道是自己又有些多愁善感了。
他收敛起心中翻涌的情绪,脸上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行吧。”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算是认可了白冠的功劳。
“将士们都辛苦了。”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看着白冠,沉声吩咐道。
“那些牺牲的将士,务必要妥善安葬,抚恤金要加倍足额发放,绝不可有半分克扣!”
“受赡弟兄们,也要请城中最好的大夫去救治,药材、食物,要多少给多少,不要吝啬!”
听到秦泽这番话,白冠心中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动与敬佩。
他挺直胸膛,大声应道。
“大人放心!末将早已安排下去了!绝不会让弟兄们流血又流泪!”
对于白冠的办事能力,秦泽还是放心的。
他点零头,不再多言。
将陇西城目前的军务大致了解清楚后,秦泽的目光,再一次转向了冯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幽光,仿佛又有一盘新的棋局,即将在他心中展开。
“去。”
“把楚胜,给我请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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