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停稳在清溪石桥边，阿牛就被熟悉的喧闹裹住了——豆子举着半块啃剩的红薯跑在最前，身后跟着七八个挎着竹篮的孩子，圆觉站在老桂树下，袈裟上还沾着几片刚落的花瓣。他刚把装着新种子的布包抱下车，李阿婆就攥着他的手往屋里引，灶上温着的薄荷茶冒着热气，瓷碗边摆着一碟刚炒好的南瓜子。
当晚学堂的油灯亮到了半夜。阿牛把京城药田图谱铺在长桌上，指尖划过暖棚的结构图，给围坐的村民们讲：“冬在棚上盖层油纸，薄荷就能接着长，还能提前半个月收。”张大叔凑得最近，手里的炭笔在草纸上画得飞快，连“药材与麦子混种要隔三尺行距”这样的细节都记了下来。孩子们趴在桌边，盯着新医书里的草药插图，豆子忽然指着一页问：“阿牛哥，这长在石头缝里的草，咱们清溪的山边也有！”阿牛笑着点头，从行囊里掏出那袋配伍新种子，倒出几粒放在掌心：“等开春种下去，咱们就能知道它和清溪的土合不合拍了。”
转过年头，清溪的田埂上多了几座新搭的暖棚。阿牛带着村民们翻土、播种，连孩子们都来帮忙——豆子负责给种子浇水，每次都要数着“一、二、三”把水浇得均匀；年纪大些的孩子则跟着张大叔学辨认草药，把杂草从苗床边仔细拔干净。可没过多久，暖棚里的枇杷苗却出了岔子，叶片上起了黄斑，浇了水也不见好转。阿牛急得夜里提着灯去看苗，翻遍了京城带回的医书，终于在“病虫害防治”那页找到答案——是暖棚里通风不够，得在棚壁上多开几个透气孔。
第二刚亮，村民们就拿着工具来改暖棚，连圆觉都来帮忙递木板。等新孔开好的第三，枇杷苗的黄斑果然淡了，新抽的嫩芽透着嫩生生的绿。豆子抱着阿牛的腿蹦跳：“阿牛哥，苗儿活啦！”阿牛蹲下身，把一颗新结的薄荷籽放在他手心：“这是清溪和京城一起长出来的种子，以后咱们还要种更多。”
夏末的风带着丰收的香气吹过田垄时，清溪的药田成了最热闹的地方。薄荷长得齐腰高，枇杷叶肥厚得能包起一颗鸡蛋，村民们背着竹筐采收，笑声顺着田埂飘得很远。阿牛挑了最饱满的薄荷和枇杷叶，仔细晒干后装在瓷罐里，又写了一封信，把清溪药田的样子细细描述，一起寄往京城。
没过多久，京城的回信就到了，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张新的药田图——图上画着京城的药田里，清溪的薄荷长得正旺，田边的木牌上写着“清溪种子，京城扎根”。阿牛把信读给村民们听，豆子凑在旁边，指着图里的孩子：“他们也在学咱们浇水呢！”阿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翻开《乡野农事录》，在新的一页画下了清溪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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