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格外的安静，众人均屏息听着蔡姐的故事，好似除了蔡姐娇滴滴的声音之外，只有几人因为惊讶或气愤而不时变换的呼吸声。
良久，蔡姐试探的看了看任子珊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笑着问道：“这便是我知晓的全部，不知，任姐寻我来问这些是…”
任子珊眉头紧锁，看了看方恩诺低声道：“你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那便是，楚府所有的嫡女，不，应该楚府培养的所有特务均叫做楚忆之？”方恩诺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位自与楚府熟识的蔡姐，蔡姐刚刚所言在方恩诺听来简直是方夜谭。
“嗯，忆之，取顾念嫡出姐之意。”蔡姐点头道：“我记着楚夫人一生唯有一女，而那嫡女却在出生刚刚满月不久便去了。这些均是听我母亲所言，回想这些年里，楚伯母带到府上做客的所谓楚忆之便总是有些不同，我那时年幼还总好奇姐姐为何又不一样了，又不记着我了。直到大了我才明白这些。我想任姐提及的忘川，便是那位新的楚姐。”
方恩诺与任子珊对视一眼，一种不寒而栗的阴森感从脚底沈腾至心间。一群已经成魔的可怕人物，一个已经疯狂的杀人工具，楚府上上下下竟然将嫡女之死利用的干干净净，若不是有这位自与楚忆之，不，是若干楚忆之一同长大的蔡姐告知，又有谁能相信这偌大的楚府，道貌岸然的楚麟局长与夫人是这般泯灭人性的恶魔做派。细思极恐。
任子珊不觉将怀中的抱枕抱紧，低声道：“恩诺，我觉着别问了”
方恩诺点零头，笑着道：“多谢蔡姐告知，今儿缺了礼改日…”
话音未落，只见任子珊拼命的给自己使眼色，便急忙停了嘴，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着任子珊。任子珊对着燕儿点零头，燕儿会意拿出准备好的一套珍珠首饰，淡粉色海水珠花发夹并一条海水珠项链，一对粉珠耳环，一串彩珠珍珠手钏，置于一红色匣子当中，黑色绒布衬托下格外好看。
“多谢蔡姐告知，蔡姐生在江南当真看着我见犹怜的，这珍珠最衬蔡姐了。”着任子珊拿起珍珠手钏戴于蔡姐手腕上。
蔡家初来北平正愁没有门路，得了任子珊亲眼便是跻身北平上流社会的最好证明，即使任子珊什么都不送她，她也是乐意的，可见任子珊不仅拿出了珍珠首饰，甚至亲自替自己戴上，便更觉欢喜，严重的欣喜几乎溢出，一面欢喜的摸着彩珠手钏，一面笑着推辞道：“任姐您真是太客气了，能与您结交是我的荣幸，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敢收。”
任子珊这样的场景见着也不少，脸上挂着客道的笑容柔声道：“宝剑配英雄，珠花赠美人。这珍珠便是你戴着最好看。对了，光顾着话忘了介绍了。荆州大帅府少奶奶方恩诺，白少帅。”
蔡姐闻言先是一愣，低眉可惜一般的偷偷看向白旻宇，从进门来起，蔡姐不是瞥向冰山一般的白旻宇可是瞧着了任子珊的眼里，不知方恩诺作何感想，任子珊倒是生出几分不喜来，双目微弯笑盈盈的介绍起来。
蔡姐也不是什么愚钝之辈，本意也不是什么想入非非之人，不过是觉着英气逼人不觉多看了两眼，笑着道：“原来是少帅夫人与少帅，不知白夫人可是在这北平有什么亲戚？我瞧着少帅与夫人有三分眼熟。”
“呃，”方恩诺悄悄瞥了一眼白旻宇，只见白旻宇正因这句白夫人美着呢，难得心情不错的接了话：“与北平成王府福晋是本帅姨母，来有些渊源，但北平确是首次来。”
“成王府？是了，我瞧着白少帅与成王府贝勒爷很是相像，却更加英气。白夫人好福气。”蔡姐笑盈盈的恭维道。
方恩诺不好意思的红了耳垂，被别人称呼白夫人还真是，鲜少有的。这一唤倒是有些不习惯。
三人谈笑片刻，蔡姐见任子珊面露疲色赶忙起身推府中还有些事，便起身告辞。待蔡姐走后，任子珊脸色一沉低声道：“恩诺，你府上那位楚娘只怕不是好惹的。在军统和楚府那样阴暗的培养下不知都生出多少恶毒心思来。你现在平安了，不准好有什么招等着你。我看，你还是别回荆州了。”
“荆州是我的故乡，不仅是我，夏府还有上下老等着，这么久不回去我已经很是担心，又怎能真的留下。”方恩诺念起私宅里的依依和那些受赡患者，以及夏梦珂腹中的侄子，若是了无牵挂便算了，经过北平一劫，虽然对白旻宇有极大的信心，但荆州又何止白家帅府一个，还有日本人和其他势力。她已经见证了北平的残酷，又怎能做到静心偷安呢？
任子珊闻言也不多言，对于方恩诺她是尊重的，便笑着点零头道：“明儿与我一同见见我父亲母亲吧？我想他们也很想见你。还有，帅府的人也该见见了。”
方恩诺眉眼微沉，这些日子她囿于上官处确实没有考虑这么些，现在看来，自己与任子珊的这个意外却给了自己更好的转机，是到时候该见见大帅府的众人了。
方恩诺点零头笑着道：“子珊提醒的是。”
“既然如此便由我来安排吧？”任子珊笑盈盈的道。
两人闲聊了片刻，方恩诺便与白旻宇一同告辞，留下任子珊依旧在病房静养。
“我的好姐，你这差不多了吧？回府吧？”燕儿端来刚刚洗好的桃子，一边剥皮一边哄着问道。
“回什么呀？回府去瞧哪些庶姐们的脸色？更何况了，母亲不还没消气吗？回去再挨一顿训，到时候我可不救你。”任子珊抱怨道：“对了，那个宇文昊今儿来不来？也不知道事情查清楚没。”
“姐信他？他不是与上官家少爷一伙的吗？还是，”燕儿害怕的退后一步低声道：“还是上官少爷的相好。”
任子珊瞪了一眼燕儿道：“多嘴！人家的私事不能多，管好自己便是了。”
“是是是，姐的对。那我这便给宇文少爷去个电话问问？”燕儿笑着问道。
“不，现在首要的是给上官虹打电话。”任子珊低声道：“上官睿的事知道的少，恩诺到底是女子…”
燕儿闻言疑惑的挠了挠头，回头看向病房门处，低声喃喃自语道：“女子怎么了？”
“对呀，怎么了？”住院部楼道中方恩诺疑惑的看着脸黑成墨水的上官虹，不解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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