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二舅看病？”许恒故意装出了一副吃惊的神情，笑着道：“二舅这看着，气色很好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曹鹤龄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眼角的鱼尾纹很深。双手很粗糙。满是皲裂！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更是代表了勤劳和艰辛的手。
二舅对人对事，向来都是如此。不紧不慢的，对人都是带着笑容。还有二舅妈也是。
这两口子在许恒的记忆里面。与亲戚和睦，与乡邻友善。
“不行了！”二舅笑着摆了摆手，坐在了许恒的旁边，道：“这几个月瘦了很多。我自己也感觉有些不对。这个地方总是痛。”
曹鹤龄伸出手，指了指他右下腹，一般人认为这是阑尾、肠道的区域，但许恒明白，二舅痛的地方肯定是肝区。
“许恒，你可是楚州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给二舅搭搭脉看看。”
这样的画面让许恒有些哑然失笑，以前刚刚考上楚州中医药大学的时候，家里的亲戚朋友都会类似这样的话语。
尤其是寒假过年的时候。家里面亲戚聚会。总是会有长辈调侃。
那时候，许恒都是拒绝的。
但现在，随着中医课程的学习深入，许恒那是一点都不怵，笑着道：“行，那二舅你伸出手给我搭一下。”
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了一个抱枕代替了诊脉枕，先是右手，许恒精准的扣在了二灸手腕寸关尺的位置。
这一搭脉，许恒就皱起了眉头，二灸脉象脉形端直而长、脉势很强、而且脉道很硬。这是典型的弦脉脉象。
在《素问。玉机真脏论》里面就有关于弦脉的描述：“端直以长、故曰弦；”这句话的就是弦脉。
弦脉的表现，犹如是手指在拨弄琴弦一样，充满了紧绷的感觉。
弦脉这可不是好现象啊。在脉象书里面，弦脉主肝胆病症、疼痛以及痰饮。偶尔胃肠气衰败者也能出现弦脉，老年人也有可能。生理性的弦脉春季多见。
而此刻，自家二舅出现了弦脉，这并不是好事。结合二舅肤色蜡黄、消瘦，许恒觉得问题很大。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福二舅很有可能是肝癌！原发性的肝癌。
换了一只手，许恒搭脉完之后。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是肝胆疾病了。
“二舅，脉象来看，肝胆有些问题。这样，正好中午休息没有多少人，我们一起过去做一个系统的全身检查。同时做一个核磁共振。做一个肝胆彩超。”
二舅纳闷疑惑道：“彩超？那不是要不吃饭做吗？我这吃了饭还能做？”
“能的！”许恒笑着道：“空腹做彩超的目的主要是看胆囊，吃了饭之后，胆囊会分泌胆汁会导致胆囊看不清楚。咱们这只是先做检查。问题不大。”
……
许氏医院这边。先去了影像科这边。也是凑巧了。今中午是钟智超值班。看到许恒，钟智超也笑着道：“院长。”
“钟医生，麻烦你了，这是我二舅，你加个班，帮他看看彩超肝胆。现在不会像几年前，硬我家晨晨和曦曦是男孩了吧。”许恒笑着调侃起来。
钟智超也笑着道：“那不能了啊。我专门去楚州省医院进修了半年。院长你下次再生二胎，我保准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二舅，你跟钟医生进去，听他的安排就行了。”
许恒嘱咐着，随着曹鹤龄跟着钟智超走进了b超室，旁边，曹昶毛就皱起了眉头：“恒恒，你实话，我爸的病情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肝癌？”
许恒顿时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曹昶毛就继续道：“许恒，你还不知道我学的什么专业吧？我本科读的是生物工程，我硕士和博士读的都是基因工程方向！”
话不用多，有这一句就够了。毛毛这意思，许恒也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告诉许恒，我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我既然是做基因研究的，对生物、生理这些多少也有一些接触和了解。你不要骗我。
许恒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道：“我估计有很大的可能性。等下再做化验看看吧。等磁共振的结果出来再。”
中午，许恒带着，医院里哪个科室都是开绿灯的。血化验没有进校因为做肝炎的化验，也必须要求是空腹。这个只能是明一大早过来再做了。
可随着磁共振和彩超的结果出来之后。
二舅曹鹤龄都没有看到报告单就被许恒和曹昶毛这两表兄弟给送回家里了。
许恒的办公室里，阅片灯亮着，白皙的灯光照在了磁共振的片子上。曹昶毛皱着眉头看着手上的彩超报告单。
“肝大形态正常、光点细腻、实质回声分布均匀……左肝上叶下缘，靠肝中叶附近区域，可见回声增强光点，大约45毫米x38毫米……血流分布增强……余未见异常。”
毛毛指了指彩超报告单，眉头紧锁，沉声道：“许恒，这45毫米x38毫米。怕是比鸡蛋都要大了吧。”
许恒点零头，他的猜测是准确的，磁共振的报告单上，已经写明了。肝脏占位性病变。
当然了。目前来，只明二舅曹鹤龄的肝脏上面长了一个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还无法确定。这只能是进行病理活检才能确诊。
但许恒却很清楚。活检不活检的意义都不大。站在许恒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情况，结合二灸临床表现来看。肝脏之中出现占位性病变。很大几率就是原发性肝癌。
“毛毛，你也不要着急。即便是肝癌，也不是没有办法的。我看了，二灸情况还算可以，如果进行手术，切除掉部分肝脏。后续的存活率应该会很高。现在的医学在不断的发展和进步。你既然做生物基因方面的研究就应该清楚。如今好几种基因靶向药物都出来了。五年的存活率会很高的。”
随着许恒的话语落下，毛毛的脸上已经泪水滑落。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平常不抽烟，又不喝酒。怎么会这样？”
“许恒，住院吧。不管如何？先住进来，我一切都拜托你了。请你一定要治好我爸。”毛毛看着许恒，祈求起来。
这一刻，许恒心中原本那丁点的争胜心思早已经消失得荡然无存，哪有那么多的童年阴影。
这时候，许恒看着曹昶毛：“毛毛，这个事情，真实的结果，你觉得要告诉你爸吗？”
曹昶毛沉吟了一下，随即道：“告诉吧。我觉得，病人有知情权。而且，我也希望他自己能知道。并树立起抗癌的信心。”
这就是典型的高知思维，当一个饶学历越高的时候，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就会不同。
就比如现在，如果是普通人，一般的老百姓，肯定都会选择隐瞒。可曹昶毛就选择告知真相。
但是，许恒却皱着眉头道：“毛毛。听我一句劝，这个事情最好是瞒下来。你是你，你自己或许能够接受并坦然面对。可我觉得你别对二舅报以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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