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煜这话的十分失礼。
江阁老是前朝阁老，本朝并未拜相登阁，而江晚歌的父亲，也不过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想登阁拜相，却还差一点。
而何煜的外祖父却是首阁首辅，对何煜这个外孙，比对他自己的孙子还要上心。
是以，何煜年纪便能在何家当家作主。
听出了何煜的言外之意，江晚歌心里十分的不痛快，可在这场面上，她却不得打碎了牙齿肚里吞，不能忍也得忍。
宋月梨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忙了一句：“原来是江家妹妹，我姓宋，看年岁我应当比你大，你可以称呼我一声宋姐姐。”
她只是想着帮忙缓解一下气氛，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江晚歌明显不领情，直接无视了宋月梨的话，反而是一直在看季景吾。
“我有一言憋在心中许久了，可若是问出来，又觉得会失礼……”
“既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原谅你的失礼……非把话问出来不可？”何煜这话得十分尖锐。
在宋月梨点出江晚歌可能的意图之后，她在他心中的形象也崩塌了，甚至仔细的回忆了一下江晚歌的传闻，觉得她也是个娇柔做作的女人。
尤其是今日偶然之间碰见，与她相处的十分不自在，对她更没了好脾气。
宋月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季景吾，见到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打算帮江晚歌话的意思，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
但她也不是那种烂好人，她既不领自己的情，她自然也不会自作多情去再帮他。
“想必是有什么话我们不方便听，正巧我和夫君还有些事情，就不打扰两位了。”
罢，宋月梨冲着何煜眨了眨眼，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了他。
“宋姑娘且慢！”见他们起身就要走，江晚歌忙起身阻拦：“其实，是女子有一句话想要问这位公子。”
她直勾勾的看着季景吾，脸上已经红了一片，眼眶都微微泛着红，十分的惹人怜爱。
宋月梨和季景吾对视了一眼，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季景吾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听，甚至想带着宋月梨离开。
只是，江晚歌却意外的执着，她甚至挡在门口：“你是景吾哥哥对不对？”
在场的众人都很意外，尤其是宋月梨，她虽然很期待江晚歌能够认出季景吾来，但又觉得她认出来之后，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明明她的手艺这么好，怎么还能被别人认出来？
宋月梨甚至在想，是不是季景吾偷偷的给江晚歌使咳眼色，这才让她认出来的。
可是，季景吾也十分的意外，看样子并不是他告密的。
“我要认错人了，我姓梅。”
季景吾压低了声音，让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区别了他平时话的声音。
只是区别并不是特别明显。
“景吾哥哥，我知道你的外祖母姓梅，你在外面偶尔会自称梅公子。”
江晚歌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认我了，是因为当初退婚的事情。”
“但是退婚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办法阻止我的父亲，他想做的事情从来不问我的感受。”
“就像这一次，我了，我不嫁太子，可是父亲依旧……”
江晚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并没有把话完。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却不能真的出口。
“江姐，无论面前的是不是你认识的景吾哥哥。这些话你的都……十分欠妥当。”
宋月梨脸色依旧平淡，季景吾表情掩盖在面纱之下，除了握着宋月梨的手略微发紧之外，并未表现出其他异常。
“这些话你对我们，太交浅言深了。”
季景吾替宋月梨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从始至终都没有给江晚歌一个眼神。
“是，是我失言了。”江晚歌道：“只是心中有苦，却不知道该跟谁出来。”
宋月梨知道她的是哪一件事情，自然心生怜悯，也不愿意太过苛责于她：“总会有人愿意听你话的。”
江晚歌却看着季景吾：“可是那个人似乎已经不认识我了，再也未将我放在他心上了。”
宋月梨看得出来，江晚歌对季景吾用情很深，只是，现在季景吾并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便只能装作莫不关心。
“既然话到这里，江姐心里有苦难言，其他人未必没有，不如，等一等好了。”
江晚歌眼里的泪水止住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宋月梨，终于第一次拿正眼看她。
“宋姐的意思是……”
宋月梨只是笑了笑，端了季景吾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转而起了别的事情：“我刚刚在庵堂里看到了一株十八学士，倒是十分别致。”
几人又闲话了几句，江晚歌的丫鬟过来了催了一遍，是可以准备出发了，江晚歌这才恋恋不舍得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忍不住向宋月梨确认：“真的是有苦衷吗？”
“人人都有苦衷。”宋月梨道：“也许，很快就会解决了。”
送了江晚歌离开，他们也打算回去了。
这次，宋月梨和季景吾坐马车。
柳绿原本都已经上了马车，但被季景吾的气势哄了下去，只能选择骑马了。
“你怎么不骑马？坐什么车呀？”宋月梨嘟囔了一句：“不过骑马也确实很难受。”
“嗯，有点累了。”季景吾十分自然都靠在了宋月梨的肩上，语气里满是疲倦之色。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你早点呀！”
吧，便要去摸季景吾的脉门，想看看他是不是身体之中还有什么暗疾没有解决。
“没事，就是有些心累。”季景吾哼哼了两句，道：“好久没有和你单独在一起了，有些想你。”
宋月梨听得心花怒放，虽然知道季景吾多半是在口花花，但仍然十分高兴。
“可我们不是在一起吗？怎么还这么想我？”宋月梨抬起季景吾的脸，道：“来让我看看有没有瘦，要是没瘦，那肯定是你在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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