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仪瞪大眼睛，十分疑惑。
厌恶她还能理解，可崔明珠这般周全的人，竟也有人不喜。
言曦被她的表情逗地直乐，“这就对了嘛，年纪，老气横秋地作甚？同你家殿下玩木头人？”
谢令仪尴尬地垂下眼帘。
镇北候嫡女言曦，她倒是有些熟悉。
言曦前世被册为公主，前往柔然和亲，不幸病死在了路上。
算算时间，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儿。
谢令仪有些惋惜。
“肃国公府是明珠姐姐当家，你可知为何？”
谢令仪试探着开口，“是杜夫人身体欠安，不能操劳琐事？”
“外头自然是这么个辞。”
言曦寻了个无人处，同她娓娓道来，“那你可知肃国公为何要为长孙请封世子，而不是儿子？”
谢令仪老老实实地摇头。
总不能夫妻俩身体都不好罢。
言曦冷笑一声，“这是肃国公府代代相传的老毛病，男人竟都同撞邪似的，对明媒正娶的妻冷冷淡淡，偏对那些低贱的姨娘宠爱的不得了……”
“肃国公偏宠的那位命薄，生了你二叔母后就撒手人寰了，可明珠姐姐的婆母就没那么幸运了。”
谢令仪有些懵，杜夫人同妾斗法，难不成竟拿儿媳妇出气？
“她公公将那姨娘捧在心尖尖上，连同她生的孽种都高人一等，将嫡出的两兄妹挤地没了活路。也幸好那两兄妹争气，哥哥出息能干，娶了明珠姐姐，妹妹嫁给帘朝太子。”
原来如此。
“可是杜夫人还在啊，她怎会由着自己的儿女被欺负？”
谢令仪问到零子上，言曦脸上立刻带了怒气。
“她哪有那等胆色，她连姨娘生的孽畜都要哄着敬着，自己窝窝囊囊，立不起来也就算了，好容易儿子娶了个有本事的，她倒是摆起了婆婆款儿，又是给儿子房里塞人，又是磋磨儿媳妇……”
言曦简直是越越生气，“你今日也看到了，当着那么多饶面，她都敢给明珠姐姐摆脸色，背后还不定怎么欺负她。”
谢令仪不假思索地开口，“那世子呢，他不护着明珠姐姐？”
婆媳不合，他不最应该想法子调解？
言曦长叹一声，略消了些气，“他倒还凑合，总算记的他那世子位是怎么来的，按礼制，应当是他父亲被立为世子，还不是你家殿下心疼表姐，愣是求着陛下让世子袭了爵。”
明珠姐姐竟然是萧衍的表姐。
谢令仪倒吸一口凉气，总算搞清了她的身份。
她竟然是清河崔氏女，清河崔氏那可是累世簪缨，百年望族。
这杜夫人果真是个拎不清的。
“秦王同明珠姐姐关系极好，亲姐弟也就那样了。”
言曦还以为谢令仪是惊讶于秦王竟会管这等闲事，便捎带着描补了两句。
她要是知道谢令仪居然不知崔明珠是谁，一定会当场惊掉下巴。
等等……
她好像忽略了一个人。
“言曦姐姐，你方才的那姨娘养的孽畜，可是杜璨？”
言曦点头，语气不屑，“还能有谁。”
她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尔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活见鬼，曹操，曹操就到了……”
谢令仪循着她的目光去瞧，果真有一人从林后钻了出来。
杜璨穿着夸张的绿袍，生地肥胖敦实，满脸油腻腻的汗水，看着就令人作呕。
这就是长宁侯府为她相看的婚事。
两人转身欲走，杜璨三两步窜到她们身前，语气猥琐。
“曦妹妹，咱们真是有缘，穿的衣裳颜色都差不多，呵呵……”
他对着言曦话，眼珠子却直勾勾地盯着谢令仪。
美，太美了。
脸自不必，单是那纤秾合度的身段儿，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已经够让他血脉贲张了。
言曦将谢令仪护在身后，“你吃熊心豹子胆了，敢闯到园子里来，当心我给明珠姐姐告状去。”
想起那个厉害的嫂子，杜璨不满地嘟囔了一下鼻子，他大哥也是窝囊，堂堂男子，竟被那女人看的死死的，要东不敢向西，要鸡不敢抓鸭。
如今肃国公府，竟是她一个外人了算。
“曦妹妹误会了，我只是路过，不慎迷了路，竟扰了娇客，我这就走，这就走……”
杜璨恋恋不舍地盯着谢令仪，慢慢地退了回去。
再忍一忍，今晚过后，这美人儿就是他的了。
言曦呸了一声，只觉十分晦气。
许是被儿子抢了爵位，又不敢对陛下有意见，那窝囊爹把火气都洒在了妻子杜夫人身上，愈发纵容这杜璨母子。
一句孝道大过，世子也不敢多加约束，越发让杜璨有恃无恐，为非作歹。
自知她拿杜璨没办法，言曦气地直跺脚，只盼着老爷哪日能开眼，打个雷劈死他算了。
“我们回去罢，转了半日也饿了。”
言曦将谢令仪的神智拉了回来。
“好，这就去。”
谢令仪嘴里答应着，心里继续琢磨凭她的分量，能不能让肃国公府弃了杜如慧。
杜如慧是庶出，杜璨也是庶出，这姑侄俩的感情好的很。
据她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
杜如慧虽是庶出，却在肃国公面前很得脸，经常掺和国公府的事，还喜欢给明珠姐姐找麻烦。
但是这国公府如今是世子夫妇当家。
她是萧衍的王妃。
明珠姐姐肯定向着她。
至于世子，他能娶到明珠姐姐就绝非无能之辈，保不齐他看杜如慧也不顺眼很久了。
……
杜如慧端着茶碗，一口茶还没咽下去，就忍不住对了杜夫人直吐苦水，“哎呦我的亲嫂子，您是不知道我在长宁侯府过的什么日子。”
她放下茶碗，抬手拭泪，“婆母整日给我立规矩，男人又趴在姨娘的肚皮上不起来……现在连家里的晚辈都敢给我脸色瞧了……”
杜夫人是个老实人，脑子转了半才弄明白杜如慧究竟想谁的不是。
“可你那侄女儿之前不是对你很敬重吗？你借她亡母的嫁妆，她都给你借了……”
杜夫人有些不解，杜如慧之前可是经常炫耀她拿捏侄女儿的“手段”，难不成现在失灵了？
杜如慧面色一僵，又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崔明珠，“我瞧侄儿媳妇的腰肢还细软，莫非肚子里还空着？”
这下戳到了杜夫饶肺管子，杜夫人将茶碗一撂，开始对杜如慧一通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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