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醉人醉语无缺真。
只除了……某个人……
“申兄慎言，贵妃娘娘不早就心属齐王府的乐安县主了吗？”林沐濯停下筷子，老大不高胸：“既已有了现成的人选，就不要随意来撩拨本将军的婢女。一旦烛当了真，你却不能履行诺言，本将军可是不会讲兄弟情面的。”
申明义抬抬眼，特地留意了一下林沐濯的神色，见他真的板着脸变得阴沉起来，才惊觉自己捅了马蜂窝，大气不敢喘。
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娶妻自然不能随便。他刚才也只是随口一，估计连烛自己都没往深处想，不料将军大人竟认了真。
传闻镇国将军护短，果真护的义正严辞无与伦比！
“将军教训的是，末将失言了。”申明义呐呐的，又转头对烛：“姑娘切莫怪罪。”
烛赶紧还礼，她哪敢怪罪一个将军！
却听申菱掩口娇笑道：“哥哥这回可撞到南墙了，谁让哥哥平日总口无遮拦，就该劳烦林将军仔细敲打一番才是。”
“瞧瞧，瞧瞧，谁家的妹子胳膊肘子往外拐，话都不向着自己哥哥的？”申明义装模作样地拍着林沐濯胳膊，一脸痛心道：“女大不中留哇！将军你可怎生是好？”
这般明着暗着推销亲妹，这哥哥当的绝对合格。
奈何推销的对象老神在在，轻松接招：“申兄莫急，不妨进宫与贵妃娘娘商讨商讨，娘娘玲珑心思，识人甚广，一定会为令妹觅得如意郎君。”
此言一出，在场几人均不话了。
烛以奴婢之身，自然不能随便插口主子们的话题。
而其他人则深知申贵妃对待妹婿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找哪家公子都成，就林沐濯不行！
“三妹妹，你该知道朝阳公主的手段，也该了解朝阳公主的靠山，你跟她争林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再，林素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了扳倒外族世家，那可是连自己都舍得搭进去的，这样的人没有感情，只有权力和欲望，你嫁给他能幸福吗？”
这些洗脑的话，申岚不知了多少遍，申家两兄妹都快背下来了。
可申明义依然认定好兄弟品性纯良，非常时期使些非常手段，这不理所当然吗？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
申菱主意比她哥还正，放眼整个北苍国，除了林沐濯，无人能与她匹配！
因此，申贵妃只了个寂寞，她反对她的，兄妹俩推销兄妹俩的。
跟林沐濯聊很容易把聊死，申菱深受其害，干脆找烛闲话家常：“烛姑娘，你做的这道鲜虾鱼肉羹里放茶叶了吗？我怎么吃着总有股茶香味？”
“是放零儿，茶叶可去鱼腥，适当的加入一些，有除腥提香之功效。”
申菱一脸惊喜：“我以前只在书里看过，想鱼和茶放在一起，那味道得多奇怪啊！可是经姑娘巧手烹制，味美香浓，方知自身认识浅薄，当真长见识了！”
“申姐别笑了。就奴婢这点三脚猫功夫，怎可当上见识二字。总归常在灶间忙活，熟能生巧罢了。”被世家姐这般赞美，烛丝毫不觉轻快，反而越发拘谨。
可申菱完全没有一点架子，还抓着她的手撒娇似的：“那姑娘可得教教我，不然回府后馋虫发作如何是好？”
两个姑娘家你来我往，相谈甚欢状。
申明义忍不住调侃道：“三妹妹，你就不能在将军面前矜持些吗？生怕人家不知道你肚里有馋虫？”
“哎呀！”申菱连忙捂住嘴，一副做错事的羞愧样：“我与烛的投机，暴露本性还不自知，怎么办？林将军可别笑话我。”
“这倒不会。”林沐濯没什么表情，“本将军身边这个厨娘，腹中馋虫比你厉害的多，本将军早就见怪不怪了。”
烛：“……”
这话听着只是阐述事实，可申菱却隐隐听出一丝亲昵的味道，不由得留心观察林沐濯的神情，很平常、很自若，很坦荡；再看烛，扁嘴嘟唇，一张挨了主子训的受气包脸。
都女子易敏感，尤其在面对心仪之人时，对方一个举动一句话语，都可能激发出无限想象，她大概也难逃这样的定律吧。
申菱自嘲地笑笑，毕竟林大将军身边太久没有女人，突然冒出一个，总感觉怪怪的。
饭后，兄妹俩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林沐濯召来烛。
“你可知申家三姐的身份？”将军端坐太师椅上，给人一种威严肃穆之福
烛立即陪着心道：“将军指的是？”
“申菱是雅堂祭酒，官拜正五品，知识渊博，治学有方。”
“好、好厉害呀！”烛喏喏的，不知她家将军因何细这些。
林沐濯换了个坐姿继续看着她。
这时，文渊送客回来，对他：“将军，卑职已通知周夫子明日离府，并奉送三个月学费。”
烛顿时炸了毛，这下子她总算想明白将军大人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
她和周夫子，一个偷懒耍滑，一个得过且过，白白混去两个多月时日，她还以为这事得过了年得了空将军才会发现，岂料班师回朝没两日就看出端倪。
烛只觉乌云罩顶，大难临头，喘气都困难。
文渊抛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掀了厚帘站去屋外，显然是想跟她划清界限。
“将军……”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种时候，低头认错肯定没错。
“不必再。等从福州回来，就送你去雅堂。”
“将军要去福州？”这么，又能逍遥个把时日了？
可惜烛的心花还没来得及怒放，林沐濯答道：“对，你也去，跟本将军一起回乡祭祖！”
哦……烛转而又想，那个福州，不就是之前惨死的秋水姑娘的家乡？
北苍福州，临江而建，水运交通发达，却因铸铁工艺登峰造极而闻名于世。
走入街巷，悬挂打铁铺子的招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铺子里的壮汉们个个挽袖露胸，全不顾湿冷空气的干扰。一番刺耳的击打声后，把烧红的金属棍子往水缸中一插，嗤嗤冒着白烟，彼此大声吆喝着，进行下一道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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