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馨等不及回应，自己跳下铺，从她的矮柜中翻出了黑匣子，打开一看，正是只弩。
“你会使这个？”
烛摇摇头。
“不会使带在身边干什么？”她把这支巧的玩意儿拿在手中把玩，忽而双眼一眯，啧啧称奇道：“了不得呀，这块木头全身乌黑，分量十足，看着不像普通的木头。”
“那是乌木。”烛插口道。
“乖乖的，我嘛，这么只还这么沉。”孟馨又掂量几下，一屁股坐到她对面，“这个东西价值不菲，文校尉送你的？”
“呃……”
“我听，朝阳公主最爱射弩，她一向霸道的很，你这东西还是仔细收好，不然让公主知道了，非给要过去可就得不偿失了。”同一铺上的妙彤好心提醒道。
“得对得对！你还是赶紧收起来吧。”饶是孟馨不怕地不怕，但提起这位大名鼎鼎的朝阳公主心下还是十分忌惮的。
烛转身去收拾。
孟馨又开始寻机挑刺儿，她狠狠剜了牟瑾一眼，嘲讽道：“有些人不知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生见不得人好啊！同窗之谊在那种人心里只怕一文不值，不然怎么净出馊主意！”
此言一出，坐在对面铺上的牟瑾狠狠瑟缩了一下。
烛连忙圆场道：“色不早，我们还是快快歇息，李夫子不是明日有考验么。”
“紫烟，别岔开话题！你是不知道，她就爱装可怜博同情，其实一肚子坏水。”
眼看牟瑾眼泪要流出来，平时跟她走得近的颜霏看不下去了。
“孟馨，你就少两句吧。咱们不仅同窗，还同屋呢，我想牟瑾刚才只是想帮助紫烟，没有恶意的。”
“她没有恶意，难道我有？”孟馨嗤之以鼻道，“牟县主，你别以为你有了县主封号就能高人一等，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最清楚，要是让我发现你又害人，可别怪我出尔反尔。”
大家一时愣住。
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牟瑾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而她不知出于何故答应不外传，却对此深表厌恶。
表面上看，孟馨很有理的样子，可牟瑾年龄偏，就算她做了不好的事，又能不好到哪里呢。
倒是孟馨整咄咄逼饶，为人任性又张狂，其实并不得人缘，她一通叫嚣完，众人只略略听着便抛诸脑后了。
烛觉得明哲保身比多管闲事更为妥帖，干脆也装困躺下。
时间一晃，第二个月假来到。
的院落因为同窗们的离去显得安静极了。
梳洗完毕，烛没什么胃口，便独自待在屋里背书。
院门传来“吱呀”一声，接着有人问：“烛在吗？”
这里的人都管她叫紫烟，也就是当初文渊给她想的闺名，能叫她烛的，只有申菱。
“大人！”烛连忙应一声，跑出来，“大人，您怎么来了？”
“哎呀，你可别叫我大人了。咱俩年岁相差不多，无人时就管我叫菱儿姐姐吧。”申菱一如既往，还是那股子亲热劲。
“不妥不妥，您是雅堂祭酒，是大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坏了规矩。”烛连连推辞。
人家亲近你是一回事，但你若拎不清自己身份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她与申菱堪堪几面之交，深情厚谊根本谈不上，想来人家肯定还是看在将军的面子才愿青眼相待。
“好吧，随你怎么叫，横竖一个称呼罢了。”申菱不再执着于此，笑眯眯地看着她，还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翻出来的内衬，“你在此住的还习惯吗？”
“习惯，挺好的。”她一个奴婢，皮糙肉厚的，住哪儿都习惯。
“我听钱助教，这个院儿里就剩你一人了。”申菱边边朝空荡荡的四周望了望，“那个……你怎么不趁着月假回将军府呢？”
“将军没让我回去。”烛眼皮微垂，语气立即低了几分。
申菱尴尬地笑笑道：“将军肯定是怕你一来一回分了心。他这个人啊，练起兵来不管不顾，士兵们私下里还给他起了个玉面阎王的称号呢。我猜他是把你当成手底下的兵来练了，虽然要求严格，但都是为了你好。”
“是，大人得对。”烛脸上重拾笑容，“大人快进屋坐坐吧，一直让您站在外面话怪失礼的。”
“不了，我还要去巡查别的院子。你若有事，就直接找钱助教，我已经吩咐过她了。”
“谢谢大人。”烛深深地行礼道谢，直到申菱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慢慢收回目光。
身处孤寂，不论卖了谁的面子，但凡能嘘寒问暖须臾也是难能可贵的。
这个道理，她懂；这份情谊，她常
牟县主还是提前一日回来。
晚间，二人从饭堂回屋，各自在自己的铺上闷头坐着。
牟瑾好似有话想，烛几次偷瞧过去，总看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考虑到彼此悬殊的身份，以及孟馨对她那些不友善的评价，烛还是决定互不交流为好。
没想到，第二早起时，她在枕头旁发现一张细长的字条，上面写着：“对不起，上次是我考虑不周，差点给你惹来麻烦，但我真的没有恶意。牟瑾”
对面的床铺是空的，铺上拾掇得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写字条的人应该离开一段时间了。
烛仔细想了想，她对旁饶防备心从何时开始越来越重的？
从柳蓁无情地背弃？
还是朝阳公主锲而不舍地追杀？
……
再跟牟瑾独处时，她主动：“您贵为县主之尊，而我只是个依仗亲眷关系攀上将军府的平头百姓。我与县主有上地下之别，才不敢随意与县主攀谈，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我知道了。”牟瑾淡淡地回了一句，再不做声。
烛也只好继续当个闷葫芦。
第三日过晌，同窗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可还没上两句，烛就被武学课夫子喊去问话。
两人经过一番长时间的交流与实践，最终烛选定了一根棍子做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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