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极。
李毓灵从暗道里出来的时候，朱敬堂派饶搜查已经去了别处。
朱敬堂是与外邦勾结，还是被蒙蔽，这对李毓灵来都不重要。
她已经完成张衍清交代她做的事。
她婉拒了孔夏瑶与王轶的同乘邀约，以太傅府为借口，转头去找了谢敬贞。
太监宣布游园会闭园时间，李毓灵找到谢敬贞，彼时谢敬贞正因为找不到谢敬敏而着急上火。
她来到谢敬贞身后，道：“谢姐姐，若是你信我，便去地湖边上去找罢。”
谢敬贞猛然抬看她，那眼神锐利，褪去了前两日对李毓灵的好奇与赞赏，完完全全如一出鞘寒光乍现的利剑一般，射向李毓灵的眼睛。
蔻枝在李毓灵斜后方站着，她瞥到谢敬贞的眼神，被吓了一跳，人一僵，心里嘀咕起来：
凶什么…姑娘好心来跟你，怎么这么个态度，又不是姑娘把谢二姑娘带走的。
“你…”
“谢敬敏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周围的人形形色色，都是朝着地园门口而去，唯独谢家人与李毓灵还有蔻枝，站在原地，犹如激流中岿然不动的磐石，相互望着，各自揣摩。
是谢敬贞单方面在揣摩。
她虽不爱讲话，但脑子转的很快，对于谢敬敏的失踪，李毓灵一个外人，是如何得知的？
李毓灵知道这个消息并不难，因为她知道的情报比谢敬贞多的多，想的自然也比谢敬贞广。
她已经知道了那外邦人是如何行事的，如今只需要回顾着再走一遍，顺藤摸瓜即可。
谢敬贞是一个大瓜，她不介意给这株藤蔓浇浇水，施施肥，好让瓜熟蒂落之时她也可以分一杯羹。
只是这瓜外面看起来太多刺，不好接近，不过没关系，李毓灵本也是顺手的事，告诉完谢敬贞，她就要走。
兰汤阁那儿才是她重点要去的地方。
李毓灵转身就走，谢敬贞示意婢女拦住她。
第一日晚上二人之间的无声尴尬，第二日白昼的目光紧锁，都不如此刻无声地对望。
对于谢敬贞的动作，李毓灵轻车熟路地转过身将目光放到谢敬贞身上，她的目光不需要对上谢敬贞的眼神——谢敬贞知道她看不清。
“你知道的，我没有恶意。”
李毓灵的面容霎时间柔和了下来，她的语气很软，一闪而过的不耐烦隐藏在风里，谢敬贞并没有听出来李毓灵真正的情绪。
谢敬贞垂下眼，语气硬邦邦的，“我知道，但…”
李毓灵舒颜一笑，她微微抬头，好让阳光完全照亮她的脸，金色的光芒让她的艳丽五官更加秾丽。
谢敬贞被她的模样晃了一下眼睛。
心中对妹妹的在意短暂地偏移了片刻。
李毓灵知道谢敬贞喜欢她的妹妹。
这是个秘密。
谢敬贞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毓灵，然后收回视线。
谢敬贞有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喜欢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从没有觉得这不对过，直到她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回到京城。
谢敬贞在北疆呱呱坠地，那里的气候恶劣，新出生的婴孩鲜少有能活过十岁的。
她的父亲谢康是驻守边疆的大员，从谢敬贞还没有出生起，就在那里，谢敬贞出生后，就在军营长大。
没有人把她当女孩，只有偶尔她受伤需要脱衣服治疗时，军医才会后知后觉禀告谢康。
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来葵水，忙于北疆防事的谢康终于有空来看看自己的大女儿，她的皮肤被这北疆的大风吹干吹裂，高挑的身材让她可以看的更广更远，她的声音粗犷嘹亮，与爷们吵架起来也丝毫不输。
谢康发觉了不对，但他没想到最让他忧愁的，是大女儿竟然在十五岁回京那日，对谢敬敏一见钟情了。
谢敬贞与北疆的其他人一样，也不认为自己的女孩。
母亲是一个古板而固执的女人，因为没有给父亲留下一个儿子而郁郁寡欢，最终在寂寞辽阔的北疆里与世长辞，在谢敬贞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就给谢敬贞灌输着一种思想：这个钻入牛角尖的女人倔强地告诉谢敬贞，她是个男孩儿，她与她父亲手底下将士所生得孩子一样，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儿郎。
她被打扮成男子模样，母亲对外这是方便行事。
但年幼的谢敬贞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事，母亲的话她愿意听，甚至奉为圭臬，既然母亲她是男孩，那就是。
北疆的城中就算是女子也鲜少穿亮色的衣裙，灰扑颇模样从这个城门口到另一个城门口，这里的风喧嚣，人质朴，谢敬贞第一次到京城时，的确迷了眼睛。
女子的衣裙光颜色就分上百种，发髻更不像她在北疆那样只用粗布包着。
谢敬贞想起从前，也不怪那些人嘲讽她，讥笑她，的确，当时的谢敬贞看起来比难民好不了多少，但这就是北疆最普通的衣着打扮。
她有些郁闷与气愤，严峻的表情吓退了许多人，只有谢敬敏，年纪，对什么都好奇真，她过来，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喊她“哥哥”。
继母身边的嬷嬷变了脸色，连忙告诉谢敬敏这是她的大姐姐，让谢敬敏连着喊了好几下，这才放过她。
往事涌上心头，谢敬贞忽然对谢敬敏的失踪感到越来越明显的心焦。
地湖？
有水的地方向来是谢敬敏不会去的。
她不会水。
谢敬贞终于不再怀疑李毓灵的可信度，她扔下了李毓灵，带着人火急火燎往地湖赶。
一路上，谢敬贞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想起关于谢敬敏的一牵
当时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对于谢家，她没有感情，走过那朱红大门，只知道多年前母亲曾经从这里走进去，成为谢家的夫人。
多年后，她回到这里。
她的心中藏着一个秘密，她似乎对这位妹妹，有点不同寻常。
谢敬贞一直坚守着这个秘密，所以在旁人看来谢敬敏所做的过分，谢敬贞都一一包容她。
谢敬贞宠溺谢敬敏宠得没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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