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归墟
陈默抱着婴儿冲进村落时，发现所有村民都变成了半透明的冰雕。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惊恐与狂喜的交界处，血管里冻结着银色的基因链。婴儿突然伸手触碰冰雕，那些基因链立刻活过来，在冰面上拼成赫哲族的"；归墟"；图腾。
"；这里是赫哲族的基因坟场。"；婴儿开口话，声音带着陈雪和娜仁花的双重回响，"；关东军当年抽取了我们的灵魂，现在需要你的血来超度他们。"；
陈默的指尖还在渗血，那些血珠落在冰面上，立刻化作无数发光的鱼。他看见冰雕村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童年，原来他们正在经历自己最恐惧的记忆——妹妹的坠楼、父母的车祸、还有实验室里那些扭曲的怪物。
"；哥，用你的血激活归墟图腾。"；陈雪的灵魂突然出现在冰雕群中，她的鳞片正在剥落，露出下面发光的基因螺旋，"；这是解除诅咒的最后一步。"；
婴儿突然挣脱陈默的怀抱，悬浮在冰面上方。它的瞳孔里浮现出初代江神的完整基因图谱，每段基因链末端都系着个发光的灵魂灯笼。陈默看见娜仁花的灵魂正在灯笼里向他微笑，她的头发变成了冰龙的逆鳞。
"；归墟计划的核心，是让赫哲族成为寄生虫的宿主。"；婴儿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而你，就是唯一的钥匙。"；
江眼方向传来冰层崩裂的轰鸣，陈默看见初代江神的尸体正在冰下重组。它的鱼头里镶嵌着无数记忆水晶，每颗水晶都在播放关东军的实验画面。当江神张开嘴时，陈默看见妹妹的灵魂被困在它的喉咙里。
"；快走！"；婴儿突然喷出银色血液，在冰面上画出逃生通道，"；江神正在吸收所有基因链！"；
陈默抱着婴儿往江神庙跑去，途中遇到了变异的村长。这个曾经剽悍的男人现在只剩下半张脸，另一半脸已经融化成银色寄生虫。他的手变成了鱼鳍，指甲缝里渗出关东军的实验日志。
"；把孩子给我！"；村长的喉咙里钻出条发光的寄生虫，"；江神需要完整的宿主！"；
陈默将婴儿藏进鱼皮襁褓，掏出老船工留下的青铜匕首。当匕首刺进村长心脏时，他的身体突然炸开，释放出无数记忆碎片。陈默看见其中一片显示娜仁花在实验室里调换婴儿的场景，襁褓上绣着的"；解"；字正在渗出银色液体。
"；原来你才是......"；陈默震惊地看着婴儿，突然明白过来。
"；没错，我就是初代江神的转世。"；婴儿的瞳孔突然变成垂直的蛇瞳，"；但我需要你的血来完成最终融合。"；
江神庙的冰塔突然倒塌，陈默抱着婴儿跳进冰窟窿。在急速坠落过程中，他看见冰壁上刻满了赫哲族的古文字，每段文字都在诉着被遗忘的历史——关于龙的逆鳞、关于基因融合、关于牺牲与重生。
"；准备好了吗？"；婴儿的声音在冰水中回荡，"；我们要去龙的心脏。"；
陈默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沸腾，那些银色鱼钻进他的大脑，打开了被封存的记忆。他看见自己在关东军的实验室里出生，脐带连接着初代江神的基因库；看见妹妹被注射寄生虫时的微笑；还看见娜仁花在婴儿床边哭泣，而襁褓里的孩子正是自己。
"；原来我才是归墟计划的核心。"；陈默苦笑着摇头，"；关东军想要的，是让我成为终极宿主。"；
冰窟窿的底部突然裂开，露出龙形的基因通道。陈默和婴儿顺着通道游进龙的心脏，那里漂浮着无数发光的逆鳞。当陈默触碰其中一片逆鳞时，整个空间突然变成了赫哲族的"；伊玛堪"；唱现场，而演唱者正是六十年前的萨满。
"；逆鳞者，噬主而生。"；萨满的声音从逆鳞中传来，"；但真正的解咒，在于牺牲与重生。"；
婴儿突然钻进陈默的胸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重组。当江神的尸体从头顶压下来时，陈默将所有逆鳞刺入自己的血管。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基因链在冰水中形成了赫哲族的"；生命之环"；。
"；哥，永别了。"；陈雪的灵魂出现在他面前，"；记住，赫哲族的命运永远刻在逆鳞里。"；
陈默的身体开始崩解成银色粉末，这些粉末钻进江神的基因库，将所有寄生虫分解成赫哲族的骨刻文字。江神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波，整个黑龙江的冰层开始融化，露出下面清澈的江水。
当陈默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娜仁花的怀里。她的鳞片已经完全褪去，怀里抱着个健康的女婴。村落里的冰雕都恢复了原样，村民们正在庆祝乌日贡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是......"；陈默摸着女婴额头上的"；解"；字胎记。
"；归墟计划失败了。"；娜仁花笑着亲吻女婴，"；但代价是我们失去了记忆。"；
陈默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妹妹的模样，只记得她最后的微笑。当他望向江面时，看见一条发光的鱼跃出水面，鱼鳍上刻着赫哲族的图腾。
"；那是......"；
"；江神的祝福。"；娜仁花指着远处的冰雕，"；每年冬至，它都会回来看看。"；
陈默看见冰雕上刻着自己和妹妹的名字，旁边还有一行字："；逆鳞者，终将归墟。"；他突然明白，赫哲族的诅咒从未真正解除，只是换了种方式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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