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远的云层之上。
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中的滔战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火焰，将这片祥云都点燃。
他手中的擎铁柱，嗡嗡作响，发出渴望战斗的悲鸣。
“好你个三只眼！磨磨唧唧，到底打还是不打！”
“俺老孙可没耐心陪你们在这看风景！”
杨戬面沉如水，握着三尖两刃刀的手，青筋微微暴起。
神将的威严，不容挑衅。
“大圣息怒，大圣息怒。”
叶梵生脸上的苦笑，几乎要变成一种常驻的表情。
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然无法避免。
文台的那位魔女，只是要“把水搅浑”，可没要用这种方式。
但眼前这位，可是齐大圣。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那就……只能用他们都听得懂的方式了。
叶梵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无奈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与庄严。
他对着孙悟空，微微躬身，行了一礼。
“既然如此，便请大圣，指教一番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那温和的声音，陡然变得宏大如宪，庄严如神谕！
他伸出手，指向身前那沉默不语的俊美神将，吟诵出那段尘封已久的，属于神明的诗篇！
“目劈山裂云旌，真君仗戟巡太清！”
“斧开桃岳救母泪，弓落金乌慑凤鸣！”
“缚蛟断锁安蜀浪，哮逐电锁雷霆！”
“清源敕镇都江月，万古苍波颂圣名！”
真名解放！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纯粹的“神性”威压，自杨戬体内轰然爆发！
他眉心那道紧闭的竖瞳，骤然睁开！
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其中没有情感，没有波澜，只有至高无上的“法”与“理”！
神光迸射，洞穿云海，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的虚妄与不平，尽数勘破，尽数审判！
银甲之上，神纹流转，三尖两刃刀的神锋，映照出大圣那战意昂然的脸。
显圣真君，威临此世！
“哈哈哈哈！好！好！好！”
孙悟空不惊反喜，放声狂笑，笑声震得云海翻腾！
“这才像话！”
“和尚，也别藏着掖着了！”
那一直闭目养神的沙弥，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着眼前那尊神威凛然的真君，脸上露出一丝慈悲的微笑，双手合十。
“悟空，莫要伤了和气。”
他轻声叮嘱了一句，随即，那清澈的童音，也同样响彻了这片穹！
“灵石裂迸惊地，水帘洞中称猴王！”
“搅海翻江擎玉柱，闹覆地反纲！”
“火眼金睛辨鬼魅，千钧铁棒扫凶顽！”
“历尽劫波成正果，斗战威名万古扬！”
轰——！！！！
如果杨戬的力量是秩序的，是神圣的。
那么此刻从孙悟空身上爆发出的，就是一种纯粹的，无法无的，足以颠覆一切秩序的……“斗”之意志！
他身上那件普通的僧袍，瞬间化作锁子黄金甲！
头顶，是凤翅紫金冠！
脚下，是藕丝步云履！
那桀骜不驯的野性，与历经劫波后修成的佛性，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
齐大圣，斗战胜佛！
两位立于神话顶点的存在，在真名解放的瞬间，彼茨气机，便已悍然对撞！
“吃俺老孙一棒！”
孙悟空没有丝毫的犹豫，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撕裂长空！
手中的金箍棒，迎风暴涨，化作一根足以捅破穹的擎巨柱，带着粉碎万物的气势，当头砸下！
“来得好！”
杨戬一声清喝，不闪不避！
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向上猛地一撩！
刀锋之上，神光流转，仿佛承载着条的威严，精准无比地迎上了那毁灭地的一棒！
铛——！！！！！！
那不是金铁交鸣之声。
而是两种“法则”的极致碰撞！
一声足以撕裂神魂的巨响过后，两人交击的中心，空间寸寸碎裂，化作一片漆黑的虚无！
恐怖的冲击波，化作环形的白色气浪，将方圆百里的云海，瞬间涤荡一空！
“痛快！痛快！”
孙悟空一击不成，战意更胜！
他身形在空中一转，口中暴喝一声：
“大！大！大！”
法象地！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暴涨，转瞬间，便化作一尊头顶苍穹，脚踏虚空的万丈巨猿！
手中的金箍棒，也随之变得如同撑之柱！
“哼。”
杨戬一声冷哼，同样施展出玄功变化。
他的身躯亦是随之暴涨，化作一尊丝毫不逊于巨猿的万丈神人，银甲金盔，神威凛凛！
两尊顶立地的巨人，在这片高远的战场上，再次展开了最原始，也最暴烈的搏杀！
轰！轰！轰！
巨棒与神刀的每一次碰撞，都让这片时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逸散出的能量，甚至在下方的云层中，激起了覆盖数千公里的雷暴与风眼！
“三只眼！”
巨猿口吐人言，声如雷震。
“你那文台，不好好看着星星，跑来管俺老孙的闲事！”
“莫非是觉得，庭的那些酒囊饭袋，不如俺老孙的棒子硬吗？！”
“大圣笑了。”
万丈神人声音沉稳，刀法却愈发凌厉。
“清浊自有定数，我等不过是遵从星轨的指引，拨乱反正。”
他一边着，眉心的眼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破灭神光，直取巨猿的胸膛！
孙悟空早有防备，火眼金睛光芒大盛，看破了神光的轨迹，身形一晃，竟硬生生在空中挪移了百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击！
“指引？俺老孙的路，何须他人来指引！”
孙悟空大笑着，身形猛地一抖。
七十二变！
那万丈巨猿的身影，瞬间化作亿万只拳头大的金色猴子，每一只都手持一根的金箍棒，铺盖地，如同金色的海啸，朝着杨戬席卷而去！
“雕虫技！”
杨戬眼一扫，便已看穿了真身所在。
但他并未出手，只是将三尖两刃刀插在身前，双手掐诀。
“敕！”
一声令下，他身后的虚空中，浮现出无数兵神将的虚影，结成战阵，将那亿万猴影，尽数挡下！
而他的真身，却化作一道银光，直取那亿万猴影中，气息最独特的一只！
“嘿！”
孙悟空怪笑一声，那只被锁定的猴子，迎风一变，化作一只巨大的鹏鸟，双翼一展，扶摇直上九万里，瞬间便与杨戬拉开了距离。
“想抓俺老孙？你还早了八百年呢！”
鹏鸟口吐人言，双翼扇动间，卷起撕裂空间的罡风。
杨戬的身影，紧追不舍，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张金弓，三支银弹。
弓开满月，三箭齐发！
那三支银弹，无视了空间的距离，仿佛从因果的层面，直接锁定了鹏鸟的真身！
一场追逐，一场变化无穷的斗法，就在这九之上，激烈上演。
他们时而化作神龙与麒麟，在云海中翻滚撕咬。
时而化作烈日与冰山，进行着水火的对决。
这是神话的再现，是传的重演。
“你那位御主，倒是好手段。”
孙悟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变回了本体，一棒将杨戬逼退。
“让你们来‘搅浑水’？真是吃饱了撑的！”
“与其是搅浑水，”杨戬面无表情地回应，“不如是，为真正的主角，献上一场足够华丽的序幕。”
“主角？”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微微一茫
“谁？”
杨戬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眉心的眼，催动到了极致。
而孙悟空，也同样将火眼金睛的神能，凝聚于双瞳。
两道金光，一道神光，在虚空中对撞！
这一次，不再是力量的碰撞，而是“看破”与“真实”的对决！
他们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层层时墟，看到了瓦尔登的废墟，看到了那神与魔的战场，也看到了……
那一场无聊透顶的闹剧中心，那个白发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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