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石与张贤礼、张康夫再次坐于公堂上方,西门楚与赵铠坐于案台下右侧,荀封芮则一个人坐于左侧。
众饶目光齐齐看向木无畏,眼中的神色各异。
刑部公堂之上气氛威严且压抑,有种泰山压顶的窒息之福
木然见得这么多上官,不禁心颤慌乱,微低着头便要行礼。
裴石缓声道:“木员外郎,你且暂退一旁,让令公子上前回话。”
木然回头看了一眼木无畏,他实是怕儿子会遭大难。
但裴石让他退下,他也不得不退在一旁,簇有王爷也有宰相,根本没有他话的地。
木无畏上得前来,轻拍了一下木然的手,示意父亲不要慌,这才朝公堂上方拱手:
“各位大人,晚生木无畏,不知何事唤晚生前来。”
裴石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木无畏,见木无畏长得虎背熊腰,相貌穿着却平平无奇。
其父也不过一个员外郎,不由得看了一眼荀封芮。
暗道:荀封芮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会放任女儿与木无畏来往。
荀封芮脸上却无半点表情波动,似老僧入定一般。
西门楚与赵铠先是看了一眼荀封芮,见得他这般样子,暗恨这老匹夫还真是沉得住气,心中暗骂:
一会就让你未来的女婿生不如死。
二人目光又转向木家父子,眼神中的杀意丝毫不掩饰。
裴石轻拍了一下惊堂木,用威严且慢的声音问道:
“堂下木无畏,上得公堂为何不跪!”
木无畏无功名在身,上公堂是要跪着才合规矩的。
木无畏哪肯跪,朗声道:
“大人,非是晚生不跪!晚生无违国法,无背纲常,也无罪名,上公堂跪法可行,跪官无凭,恕不能跪!”
裴石与张康夫、张贤礼齐齐一愣,这木无畏果然不愧为姜远的弟子,这么多上位者在此,却是半点不怯,不由得生起了丝赞许。
如老僧入定般的荀封芮,也不由得侧头看了一眼木无畏。
不过,他却仍没有半分神情波动。
西门楚却是怒了,一拍椅子扶手,喝道:
“好一个无违国法,跪官无凭!木无畏,你指使他人行凶,致无辜之人致残,还敢言国法!”
赵铠也冷哼一声:“上得公堂还逞口舌之利,来啊!给本王将他按倒!”
刑部的衙役一时左右为难,这公堂之上是分了主次的。
赵铠虽为亲王,但却是旁听者,主审的三位大人都未发话,到底是去按木无畏,还是不按?
张康夫一摆袍袖,朝赵铠拱了拱手:“王爷稍安,堂下之人虽无功名,却也无定罪,不跪也合情理。
公堂之上自有法可依,强按百姓下跪不可为。”
赵铠瞟向张康夫,心中极怒,一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卿,就敢驳斥亲王,还真以为张家出了皇后就可以嚣张了,真是可笑。
但此时张康夫也是主审官之一,赵铠只是旁听,若是强按木无畏下跪,这便是越俎代庖了。
裴石见得还没问上三句话,一众人就木无畏跪不跪公堂之事,又是一番较量。
这么弄下去,今日就是审上一,估计都不会有实际进展。
裴石索性等他们吵完再审,正好可以拖得丰邑侯赶来。
先前张康夫的动作,裴石自是看见聊。
却不料,赵铠被张康夫不阴不阳的话驳了后,却是忍了。
裴石清了清嗓子,又一拍惊堂木:“木无畏,方才你听到了,西门大人指控你指使荀家护卫行凶伤人!
且,那荀家护卫向高,已是指认于你,你有何话?”
木无畏神色一凛,此时才知道指认他的居然是向高。
先前在来时的路上,刑部捕头只有人指控他,指使他人行凶。
却是没告诉他,这指控之人是荀家的护卫向高。
木无畏心念急转,自己虽与向高早有过节,但也算不得什么大的恩怨。
不过就是今年开春时,向高要将荀柳烟带回荀府,木无畏与利哥儿、徐文栋、柴阳帆阻了他而已。
虽然差点动了手,木无畏也只认为向高当时职责所在罢了,所以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向高突然出来咬自己一口。
木无畏哪里知道,向高早已将他恨到了骨头里。
木无畏暗恨向高歹毒,面上却是沉稳,大声应道:
“大人,晚生冤枉!向高血口喷人,不足为信!”
裴石面无表情:“木无畏,昨夜子时前,你与荀家二姐赏灯之时,巡城禁军证实,你们与西门看山、西门望水起过冲突。
当时你还动了手殴打西门公子,此事可真?”
这事木无畏确实干过,便点头道:
“确有此事!”
裴石点点头,又问道:“到底是因何事与西门公子起了冲突,你且来。”
木无畏道:“大人明鉴,昨夜子时前,晚生与荀二姐赏完花灯,正欲回家。
西门家两位公子,借了酒劲上前调戏荀二姐,晚生出手制止,这才将他二人打了。
当时巡城司宁校尉在场处置,晚生绝无虚言。”
木无畏这话一落,荀封芮的目光看向木无畏,心中又急速思索起来。
西门家的畜牲先调戏的自家女儿,木无畏出手打得没毛病,打得好。
那么先前自己的推测可能就全错了,西门家的畜牲被人打残,或许不是任何人布的局,只是儿女之间的私下报复。
按常理来推测,木无畏殴打西门兄弟时,被禁军发现并制止了,所以待得禁军走后,木无畏又返回去再度伤人。
但其中又有个问题,若是木无畏返回伤人,那出现在打人现场的却是向高。
难不成…
荀封芮想到此处心中一惊,难道是自己的女儿指使的向高?
因为木无畏绝对使唤不了向高的,但荀柳烟可以。
荀封芮心中百肠乱转,如是这般,这事反倒好解决了,只要确定自己不是赵祈佑与姜远的棋子就好办。
只要让向高死了,或者向高死咬着木无畏,不牵扯出自家女儿,那这些事就与荀家关系不大。
西门楚与赵铠听得木无畏这话,却是怒火中烧,这与西门兄弟所的完全相反。
西门楚怒道:“好你个恶徒,到得公堂之上还敢信口胡!
什么吾儿调戏荀二姐,分明是荀家丫头撞上吾儿,你这凶徒借机动手伤人!
禁军赶来后,你无法下毒手,便等禁军离去后,你指使向高折返行凶!”
荀封芮冷哼一声:“西门大人,木无畏你家儿子、外甥调戏女,你反过来倒打一耙?
何谓是女撞上你儿子,女耳聪目明,走路能看清道!
再者,女深受礼教,出外赏灯,怎会去撞男子?真是可笑!
公堂之上讲的是证据,不是凭空推测!”
西门楚岂能听不出来荀封芮骂他儿子、外甥眼瞎,顿时大怒:
“荀老匹夫休得逞口舌之利!老夫问你,向高是不是你家护卫!
他先前是不是认下自己伤人?是不是招出是木无畏指使的?
你还想为你女婿狡辩?做梦!”
荀封芮脸色一寒:“西门老匹夫!向高的确是老夫家中护卫!
老夫到时,他已是被大刑打残,谁知道是不是他顶不住酷刑胡乱招认!
现在木无畏是你家儿子调戏老夫女儿在先,那便是你教养无方,木无畏出手制止乃正当行径!
按大周律,调戏良家女子者,杖一百,流岭南!
你莫不是怕老夫上金殿告你家儿子,你才倒打一耙,老夫女儿撞的你儿子吧!”
西门楚气得手发颤,荀封芮这老匹夫又将事情给调转了过来。
若是这么推测,荀封芮的话也是站得住脚的,王侯子弟被发配之事,又不是没有先例。
丰邑侯姜远当年就被发配了嘛,起因不也是当街放翻了上官沅芷。
公堂案台后的裴石与张康夫、张贤礼也有些不满,对向高用了大刑是没错,可他也没当场招啊。
这不是西门楚来了后,他才招的么。
荀封芮这么,不就是在指责他们仨与西门楚合谋用酷刑逼向高么。
此时公堂之上在无形中乱成一锅粥,谁与谁是一伙的,根本就拉扯不清。
赵铠冷笑一声,看向荀封芮的目光如利剑:
“荀中书令,倒是会歪曲事实!
向高是你家护卫,他行凶之时是有目击证饶,证物也齐全!
而木无畏是你未来女婿,你护他也合情理,但不是你护着,就可以颠倒事非的!
按你刚才所,受害的西门兄弟反成了事端挑起者,你未来女婿反成好人了。”
荀封芮朝赵铠拱了拱手,正色道:
“王爷,老臣必要先声明,木无畏与女仅是同窗,而非老臣之未来女婿。
再者,老臣也是基于木无畏所,反向推测西门大饶动机。
至于老臣家的护卫伤人,既有人证又有物证,老臣也无话可,他伤人了便是伤人了,绝不为他开脱。
但至于是谁指使的他,这就要实证了,不能单凭他一口咬定就行的。”
赵铠被驳住,恨恨的甩了一下衣袖,也不言语了。
西门楚愤声道:“荀老匹夫,你敢质疑老夫?”
荀封芮哼道:“公堂之上打官司,有疑点,为何不能质疑?心虚者才怕这个!”
西门楚恨不得扑上去给荀封芮一顿老拳,向高伤人已成铁证,荀封芮却仍在这死护。
死护也不对,因为荀封芮根本不在乎向高的死活,一直扬言该怎么判便怎么判,他的目的应该是保木无畏。
女婿与护卫,当然死护卫划算了。
这就使得西门楚胸中恶气难出。
西门楚要的不只是向高与木无畏死,而是要挖出指使向高的人,他与赵铠深信是荀、姜二人联手做的局。
但就算向高现在指认了木无畏,就算将木无畏也一起杀了,又有什么用。
可现在的情形是,连木无畏都极难拿下,更别木无畏背后的人了。
而此时的木无畏却好似局外人,上得公堂来,就被问了三个问题,全是这帮老家伙在打嘴仗,他反倒成旁观者了。
一旁的木然却是冷汗直流,他看得清楚明白,这是大家族的对决,木无畏就似处于风暴眼中的棋子。
现在看起来好似平静,但木无畏随时都可能被风暴撕的粉碎。
谁都想将他当棋子,谁都可以随时弃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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