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拳头砸在青铜婴儿脸上的瞬间，触感像是打进了滚烫的岩浆。婴儿的脸凹陷下去，却没有碎裂，反而像橡皮泥一样黏住了他的拳头。
\"蠢货。\"西王母的笑声突然变得年轻，\"你以为这是谁的孩子？\"
青铜婴儿突然张开嘴，一口咬住陆昭的手腕。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直冲大脑，陆昭看见自己的血从伤口喷出来，却不是红色的——是暗青色的，还带着金属光泽。
\"草！\"他猛地抽手，带出一串血珠。那些血滴在半空突然凝固，变成一颗颗青铜珠子，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又弹起来悬浮在半空，围着他开始旋转。
西王母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年轻，皱纹舒展，白发转黑，连佝偻的背都挺直了。她松开襁褓站起来，现在看上去就像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只有眼睛还是浑浊的黄色。
\"多谢啊。\"她舔了舔嘴唇，\"你的血比我想象的还要补。\"
陆昭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边缘已经泛起青铜色，正在缓慢地向周围皮肤蔓延。他眯起左眼，紫光在瞳孔里流转：\"玩毒？老子百毒不侵。\"
\"这可不是毒。\"年轻版的西王母伸手一招，那些悬浮的青铜血珠飞到她掌心，融化成液体渗进皮肤，\"这是你的'源质'。\"
陆昭突然觉得头晕，眼前的景象开始分裂重影。他看见无数个西王母站在不同角度的空间里，有的在笑，有的在哭，还有个正在啃食自己的手臂。
\"幻觉？\"他甩了甩头，左眼紫光大盛，所有重影瞬间被绞碎。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西王母已经不见了，原地只剩那个青铜婴儿，现在长到了三四岁大，正用和他一模一样的左眼盯着他。
\"爸爸。\"青铜孩开口了，声音却是西王母的，\"来陪我玩啊。\"
陆昭二话不抬脚就踹，孩被踢得飞出去十几米，却在半空灵活地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地。被踢中的胸口凹陷下去，又慢慢鼓起来恢复原状。
\"没用的。\"孩蹦蹦跳跳地走回来，身上的青铜皮肤开始变色，渐渐有了血肉的质感，\"你越打我，我就越像你。\"
陆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青铜化已经蔓延到臂。更糟的是，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冰凉梆硬，像条蛇。
\"寄生？\"他冷笑一声，左手并指如刀，直接插进右臂的伤口，硬生生把那条\"蛇\"扯了出来——是根青铜丝，沾满他的血，还在不停扭动。
孩见状突然尖叫起来：\"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神经索！\"
\"你的？\"陆昭把青铜丝绕在手上，猛地一拽。孩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双脚离地乱蹬起来，\"现在是谁的？\"
\"你以为...这就完了？\"孩的嗓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声，身体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眨眼间就长到两米多高，皮肤下的青铜纹路清晰可见，\"我早就在你血液里种下了'青铜之种'！\"
陆昭突然单膝跪地，全身的血管都暴凸起来，皮肤下泛出诡异的青铜色。他感觉有无数细的金属丝在体内生长，缠绕骨骼，穿刺内脏，连左眼都被什么东西从内部顶得生疼。
\"感觉到了吗？\"巨人俯下身，青铜手指挑起他的下巴，\"你的肝脏正在变成青铜，接下来是心脏...等你的大脑也转化完成，就会成为我最完美的容器。\"
陆昭的呼吸开始困难，吐出的气都带着金属腥味。他盯着巨人那张和自己越来越像的脸，突然笑了：\"西王母...你犯了个致命错误...\"
\"哦？\"巨人歪着头，这个动作放在两米多高的怪物身上显得格外诡异。
\"你忘了...\"陆昭的嘴角溢出青铜色的血沫，\"老子的左眼...连'金属'的法则都能改写！\"
他的左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紫光，不是向外照射，而是向内渗透。皮肤下那些青铜纹路遇到紫光，立刻像活物一样扭动起来，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巨人猛地后退两步：\"不可能！青铜之种应该免疫所营—\"
话没完，陆昭全身的青铜纹路突然炸开，无数细如发丝的金属线从毛孔喷射而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反而把巨人罩了个结实。
\"以彼之道...\"陆昭摇摇晃晃站起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还施彼身！\"
他双手一合，金属网骤然收缩。巨饶身体被切成无数块，每一块落地后都变成号的青铜人偶，叽叽喳喳地乱跑。
西王母的本体从巨人残骸里跌出来，又变回了老太婆模样，胸口有个大洞正在往外冒青铜液体。她惊恐地看着满地乱跑的人偶：\"你...你竟然逆转了青铜之血的流向...\"
陆昭没搭理她，弯腰抓起一个人偶。那东西在他手里挣扎两下，突然安静下来，用和他一模一样的声线：\"找到你了。\"
所有人偶同时停下动作，齐刷刷转头看向西王母。
\"不...不不不...\"老太婆手脚并用地往后爬，\"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创造者...\"
陆昭松开手，那个人偶跳到他肩膀上坐下：\"创造者？\"他歪头看着西王母，\"不，你只是个可悲的窃贼。\"
所有人偶同时跃起，像一群饿狼扑向老太婆。西王母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被无数手撕扯着，青铜色的血喷得到处都是。
陆昭冷眼看着这一幕，左眼的紫光渐渐暗淡。可就在西王母即将被彻底分食的瞬间，她突然抬起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她的身体突然爆开，但不是血肉横飞那种——而是化作无数青铜微粒，被某种力量牵引着飞向宇宙深处。陆昭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冰凉的金属沙。
肩膀上的人偶轻声：\"她逃向了'源初青铜'。\"
陆昭皱眉：\"那是什么鬼地方？\"
\"就是...\"人偶的话突然中断，身体僵直地倒下去，变成一坨普通的金属。与此同时，所有正在分食西王母残骸的人偶都停止了动作，一个接一个地融化成一滩滩青铜水。
陆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正在融化，皮肤像蜡一样滴落，露出下面青铜色的骨骼。
\"草...\"他单膝跪地，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发烫，\"这娘们...临死还摆我一道...\"
宇宙开始扭曲，远处的星辰拉长成模糊的光带。陆昭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旋地转中，他看见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
——西王母站在青铜祭坛上，怀里抱着个婴儿；
——那个婴儿被切开胸膛，植入某种发光的东西；
——婴儿长大成人，赫然是年轻时的他自己...
\"这他妈...什么情况...\"陆昭想抓住这些画面，但手已经融化到手腕，根本抬不起来。
最后的意识消失前，他听见肩膀上那个人偶残留的声音：
\"去找...真正的...青铜之心...\"
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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