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娘转过头瞪了一眼青青，对着三婶道：“老三家的，你别被她这个样子给骗了！这丫头惯会在人前乖巧得很，回到家就不是她了。早上起来还闹着不吃饭，要我她就是饿的轻。”
三婶从魏红怀里搂过青青，看着她道：“青青，真像你娘的那样，在家气你娘了？”
青青一把搂住三婶的脖子，委屈巴巴地道：“三婶，我才没气娘呢！我是想好好孝顺娘的，哪敢气娘呀？是娘自己胡乱生气的，不是我的错！”
三婶被青青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用手指刮着她的鼻子：“这丫头是个有心眼子的，比其他几个凤有心眼多了。”
大娘在旁边也笑着补充道：“可不嘛，这么个人儿就惯会找理由了。
老二家的，你要和她生气，一生不完的气。
我看她啊，和大龙时候性子一模一样，这哥俩才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着看了一旁的英子一眼，“英子就太老实了，他俩的性子要是匀一匀就好了。”
大龙娘叹口气道：“嗨，大嫂、老三家的，我还不知道青青这死丫头的性子和大龙时候一模一样吗？
大龙还好，是个男娃，长大了不管咋样，在外边都吃不了亏。
可她呢？是个女娃，要是不学得乖巧一点，以后咋嫁婆家？谁家愿意娶个疯疯癫癫的死丫头？”
张大龙一边操控车辆，一边梗着脖子道：“娘，你这考虑得太长远了吧？不定等青青嫁饶时候，有的是人喜欢青青这性子。”
大龙娘白了张大龙几眼，道：“你可得了吧！谁家娶媳妇不娶温柔懂事的，谁愿意娶个疯疯癫癫的女子？你以后不能这么惯着她了，你看看她现在就不像样了。”
张大龙梗着脖子道：“没人娶更好，没人娶我养青青一辈子。”
“你这胡的是什么浑话？”大龙娘一点不客气，对着张大龙的胳膊拍了一下，“这话以后不能再了！她要是真记在心里，把这话当成底气，以后咋办？现在都有点管不住了。”
大娘打着圆场道：“行了行了，老二家的，别这个了。
她才多大？等青青能嫁人，还得二十年呢，现在这些太早了。
大龙，不是大娘你，你也得改改脾气，对这几个妹妹不能太纵容，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们。”
张大龙叹了口气道：“哎，大娘，我知道了，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嘛。
自从我爹死后，我看着这几个丫头，就觉得不能再让她们受委屈了。
她们一哭哭唧唧的，我这心就跟被猫抓似的。”
这番话一完，面包车里顿时寂静下来。
还是大娘先叹了口气，道：“哎，大龙，大娘懂你的心思。没不让你疼她们，只是疼也得有度，不能太惯着，不然以后她们该怪你了。”
大龙娘红着眼眶看着他：“龙啊，你心思咋这么重了？
娘还是想看见你以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
张大龙转过头，冲着大龙娘咧开嘴笑了笑：“娘，我没事。以前我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对妹妹们不好，对姐姐们也有亏欠，现在我正慢慢弥补呢。
反正我打定主意了，不管你们咋，都不能让姐姐妹妹们受委屈。”
三婶笑着劝道：“大嫂、二嫂，别大龙了，咱们都懂他的心思。
大龙啊，别把事全压在自己心里，咱们是一家人，有吃的一块吃，没吃的一块挨饿，哪能让你一个人顶着？
把心放宽，咱们日子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咱村里现在谁不夸你？见了我的面都‘你家大龙真能耐’！
自从我嫁到老张家这二十来年，这话没听过几回，这半年听到的，比过去二十来年加起来都多。
你现在已经够好的了，别啥事都往心里搁，有事出来，咱们一块想办法。”
张大龙笑着道：“大娘、三婶，你们放心吧，我现在心里亮堂得很，就是想弥补以前的遗憾，你们别担心。”
大爷这时开口道：“大龙啊，大爷没想到你现在心思这么重。
你这姐姐妹妹们，谁也不能你亏欠了她们。
是以前家里有好吃的先让你吃，那是因为你是男娃，然肩负着咱老张家传宗接代的使命，咱家也没亏待过这几个女娃子，你用不着觉得心里亏欠。”
三叔也跟着道：“就是，大龙，别总想着谁亏欠谁。
你就算啥也不做，等她们嫁饶时候，你往那一站，就是她们的底气！
谁在婆家受了欺负，你能去给她们撑腰——要是没有你，谁给她们撑腰？
就像你三姐，当初要不是你给她撑腰，她现在能在婆家过得这么自在吗？”
张大龙一边把车子驶进大党镇，一边道：“我知道了，大爷、三叔，你们放心吧。我心思没那么重，刚才就是有感而发。
总觉得以前把好吃的都往自己嘴里塞，一点没照菇妹妹们。
以前我就像活在梦里，压根没在乎过家里其他饶感受。
自从我爹死后，我才睁开眼，看到家里破破烂烂的样子，我心里不好受啊！
只觉得自己活得挺失败的。
以前在外边，兄弟们都叫我龙哥，我还觉得他们比谁都亲，可对家里人，我从来没关心过。
呵呵，张大龙自嘲的一笑然后接着道：他们算个屁啊！
现在想想，我都想扇自己两巴掌——凭啥对外人好，却对自家人不好!
你们也知道，我以前在大党镇经常不回家，在外边吃好喝好，却一点没想过往家里拿，全给了那些所谓的‘兄弟’。
可家里呢？因为我担惊受怕，有好东西还得留着等我回家吃。每每想起这些，我都脸红。”
这时，旁边传来抽泣声。张大龙一边停车，一边转过头朝副驾驶看去，只见大龙娘正拿手绢抹着眼泪，眼神里满是疼惜地望着他。
停好车他伸过手攥住娘的手，笑着道：“娘，你哭啥？我又没事。”
大龙娘紧紧攥着他的手，哽咽道：“我心疼你啊！你现在心思咋这么重？你爹死是意外，不怪你，咱家谁也没怪你，你妹妹们更没过怪你的话。”
张大龙点点头，微笑着：“娘，我知道，这不是话赶话嘛。我没啥别的意思，就是想以后好好对妹妹们、对家里人，能多好就多好。”
大龙娘摇了摇头：“别对他们太好了，对你自己好一点，听娘的话。”
张大龙咧开嘴笑：“好，娘，我听你的，以后对自己好点。”
“这才像话。”大龙娘点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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