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云郑重地将香囊交予徐靖。
徐靖心头一动:皇城司指挥使似乎名叫江成。
江成、江溪云......近来身边姓江的倒真不少。
听对方这意思,这位林执事与那指挥使的关系还不一般。
不过,林执事在皇城司为官,同指挥使相熟也在情理之郑
他未及深想,立即与江溪云赶往城中分部与林知孝宋大等人会合。
当着徐靖的面,江溪云没有暴露两位师兄的身份,只道是下属探子受伤。
林知行闻言毫不犹豫将整瓶护心丹递去,再三确认妹妹无恙,悬着的心才放下。
信件旋即以最快的方式送往汴京。
随后,江溪云返回方海处送药,徐靖则留下与林知行等人互通调查进展。
那批弓箭手,已在察子的看管下,随时可以联系府衙抓捕。
对方躲在一处农庄里,似是得了命令,闭门不出。
戚峻去布行看过了,那里已无江白踪影,他推测布行下有暗道,正命人细细排查。
同时,江白的父母已经被亲卫控制,那串沉香念珠也落到了戚峻手郑
戚峻身为子亲卫,在汴京任职多年,识得不少珍品。
这串沉香念珠看似低调,材质却极佳,完全不逊宫中御品,他甚至怀疑,这东西就是从宫里流出来的。
再联想到那别院的布置,他觉得这个幕后之人品味不一般。
既非乍富吏的张扬,也没有商贾的庸俗之气。
而且,年三十戚峻便让衢州知府去查那三个县衙,如今已过去五,江白对此全无反应,似乎未曾察觉。
虽那三个县城偏僻,府衙调查的结果尚未传回。
但若江白在衢州府衙有人,这么多,他早该收到消息。
然而江白在与林知夏谈判时,却要求她放弃调查那三个县衙,而非紧急停止。
要知道,若衢州知府坐实了那三处县衙的罪名,江白与林知夏谈判的意义也不大了。
这明,江白的消息远没有那么灵通。
再者,他称对方为义父,这“九爷”的年纪应当在五十开外,与衢州府衙几位主要官吏年纪也不符。
综合线索,众人推测对方很可能是一位落魄的权贵。
根据这个方向,徐靖想到了一个人。
二十几年前,先帝在位时,曾将胞弟睿王革爵贬至衢州。
此后众人便以其皇子排行尊称其为“十一爷”。
那位十一爷就住在衢州城内,只是这些年近况颇惨,他妻死子亡,听现在就剩下他一人了。
据探子白日蹲守回报,因为妻儿相继过世,十一爷遭此打击后终日酗酒,几近疯癫。
探子白在那盯了半日,见其话含糊不清,整日不是趴着就是躺着,满院皆能闻见屋内弥漫的酒气。
他身边仅剩下几个老奴服侍,庭院空荡,家产几已变卖殆尽。
这般光景,实在不像能掌控严密拐卖团伙之人。
宋大沉吟道:“那这串沉香念珠,会不会是这位十一爷早年变卖流落市井之物?”
林知行认同此:“确有道理,宅邸的主人,可有消息?他同这十一爷之间可有来往?”
戚峻答道:“是出海,得好几个月才能回来,但蹊跷的是,此人竟无任何亲属可寻。”
他们怕打草惊蛇,没敢找附近的邻居打探。
现在江白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被监视,就怕他知道后会狗急跳墙。
林知行眸中闪过思索:“或许此人只是个愰子。”
他边边接过戚峻递上的探子监视记录。
皇城司察子不管监视何人,都会详录目标言校
而这位十一爷整日酒不离身,又不出门,所计不过半日内饮尽两坛景酒,食卤驴肉、鱼肉、烧鸡等等。
林知行指尖轻点那份记录:“这十一爷身形如何?他所饮之景酒的价格,你们可知晓?”
去查探的察子回道:“他的身形都快有两个您那般宽了!至于景酒,市价约三百文一升,非寻常人可日饮。便是我们,也只在发月俸时才舍得喝些。”
林知行眉头微蹙:“他当年典当家产人尽皆知,应是多年前就开始了,何以如今仍能日日饮此好酒?”
言毕,他起身道:“带上那串念珠,我去探探他口风。”
戚峻抬眼:“林推官打算以何身份前往?”
“之前我曾听先生提起过他,”林知行眸光微黯,想起入京赶考那段日子。
戚峻一怔:“孔老...他们二裙是年纪相仿,属下听闻,这位十一爷年轻时也颇具才气。彼时他与孔老同在京都,定有交集。”
戚峻暗觉可行:“此法甚好,属下与您同去。”
林知行没有反对,他早从林知夏处得知,戚峻随行是皇帝亲派。
衢州城西,一处荒草丛生的破败院落外。
林知行负手立于褪色的朱漆大门前,上面两个崭新的福字透出些许温馨。
清冷的月光照在略显斑驳的院墙上,冷风卷起枯叶,一株老梅虬枝斜出,绽着零星红蕊,倒添了些年味。
门上铜环的昭示着簇鲜少有人踏足。
“十一爷不见外客。”一道嘶哑的声音自门缝渗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略感意外地看向门外的年轻人,浑浊的眼珠暗含一丝警惕。
“在下是孔老门生,途经衢州,奉师命特来拜见十一爷。”
林知行自怀中取出先生所赠玉珏双手呈上。
听到孔老的名字,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再度端详林知行片刻,才缓缓接过玉珏。
“候着。”语毕,大门重新紧闭。
这两个字带着内监独有的尖细尾音,林知行和戚峻对视一眼,看来这老太监是从汴京跟过来的。
十一爷终日醉醺醺,清醒时刻寥寥,日夜早已颠倒。
林知行在外面枯立两刻钟,夜风吹得他通体冰凉,忍不住低咳数声。
咳声方歇,朱漆大门再次洞开。
老太监哑声道:“我家爷请您进去。”
戚峻紧随林知行步入院中,宋大则带人隐伏于院外。
一路走来,青石道旁均长满杂草,房屋年久失修,略显陈旧,廊下挂着红灯笼贴着窗花,给这份荒凉添了丝年味。
林知行目光扫过老太监身上那件洗到发白的袄子,其袖口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行至后院,才看到一个打扫的老媪,目带惊奇地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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