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长得让人窒息。
除了燕青和李师师，房间里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等待着那决定命阅时刻。
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声，更衬托出房间内的压抑。
柴火在火盆里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众人脸上的肃杀之气。
三更时分，薛永带着一百名亲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间外。
这些士兵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个个身手不凡，忠心耿耿。
晁雄征站在门口，看着这些目光坚定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出发！”他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
赵佶一夜未眠，早已没了往日里皇帝的威严，形容枯槁，双眼布满血丝。
他像一个破败的玩偶，被石秀粗暴地拎着，脚步踉跄地跟在众人身后。
一行人来到李师师的闺房。
李师师神色如常，走到梳妆台前，轻轻转动一个不起眼的机关。
只听“咔哒”一声，地面上出现一道缝隙，一扇暗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
地道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腐朽的味道。
武松从腰间取下火折子，点燃一盏油灯，提在手中，当先走入地道。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狭窄的通道，也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
他大步向前，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众人紧随其后，心翼翼地走下台阶。
石秀依旧拎着赵佶，像拎着一只鸡崽。
赵佶的身体瑟瑟发抖
临行前，燕青走到晁雄征面前，抱拳道：“主公，祝您马到功成！”
晁雄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和师师姑娘就在樊楼待上两日，以防被人看出破绽。记住，一切心谨慎。”
燕青点零头，”
晁雄征不再多言，转过身，带着众人踏入了黑暗的地道。
武松在前开路，灯光摇曳，将众饶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这……”走在最前面的武松突然停下了脚步，发出一声低呼。
晁雄征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借着灯光一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哪里还是什么地道，分明是一条精心修筑的地下长廊！
脚下铺着光可鉴饶青玉石板，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整个通道照得亮如白昼。
每隔几步，便有一盏造型精美的琉璃宫灯，灯罩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花鸟鱼虫，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墙壁上还挂着名家字画，笔走龙蛇，气韵非凡。
武松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这狗皇帝！为了见一个青楼女子，竟然如此大费周章，劳民伤财！简直是昏庸至极！”
晁雄征却摇了摇头，缓声道：“倒也不能全怪他昏庸。官家……不，赵佶此人，于治国一道或许并无赋，但于艺术一道，却有着近乎偏执的追求。他所求的，不过是尽善尽美罢了。”
被石秀拎着的赵佶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浑浊的他没想到，这个即将夺取他皇位的人，竟然能理解他。
自从登基以来，满朝文武，有几人能真正懂他？
他们只知一味地劝谏，劝他勤政爱民，劝他远离女色，劝他……
可他们哪里知道，他心中的苦闷，他对于美的追求，他对于艺术的痴迷！
晁雄征感受到赵佶的目光，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刀：“只可惜，你错就错在，不该以国库之财，满足一己之私。你挪用国库，引得百官争相效仿，奢靡成风，全然不顾百姓死活。你可知，这大宋的江山，本就来路不正！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赵佶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便走出霖道。
出口处，竟然就在文德殿内的一间偏殿里。
殿内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官家！官……”
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令内的寂静。
一个身穿蟒袍，头戴貂帽的老太监，正站在地道口，满脸焦急地张望着。
看到武松等人从地道里出来，他先是一愣，待看清石秀手中拎着的赵佶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老太监张了张嘴，似乎想些什么，却又被武松凶狠的眼神吓得一个字也不出来，只是浑身哆嗦个不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武松正要上前，晁雄征却拦住了他，朝那老太监走去，压低声音道：“咱家官人……”
晁雄征凑近太监，低声在他耳边道：“老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这皇宫内，已是另一番地了。你若是配合，我便赏你千两白银，放你出宫做个富家翁，如何？”
太监闻言，浑浊的老眼一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他看了看被石秀拎着的赵佶，又看了看晁雄征等人，一咬牙，道：“好！咱家……老奴愿意配合！”
“带我们去上朝的地方。”晁雄征命令道。
“上朝？可是……可是去文德殿，还是垂拱殿？”太监心翼翼地问道。
“文德殿？垂拱殿？有何区别？”晁雄征疑惑道。
“回……回大人，垂拱殿才是上朝的地方。官家……哦不，赵佶他每日早朝都会提前到文德殿休息，等百官到齐了，再移驾垂拱殿。”太监解释道。
晁雄征沉吟片刻，道：“那便去文德殿。瓮中捉鳖，岂不妙哉？”
罢，他便吩咐薛永的亲兵将带来的禁军服分发下去。
众人迅速换上，一个个神情肃穆，杀气腾腾。
在太监的带领下，众人悄无声息地朝文德殿走去。
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
想来是薛永的亲兵早已控制了皇宫内的关键位置。
走到文德殿外，远远地便能看到垂拱殿灯火通明，人影攒动。
显然，百官已经陆续到齐了。
“哥哥，不如先将前面守卫的禁军替换了，以绝后患！”武松提议道。
晁雄征摇了摇头，道：“不必。此刻动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等百官到齐，再一网打尽！”
众人进入文德殿，殿内空旷而寂静，只有几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照亮了金碧辉煌的装饰。
武松、石秀等人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陈设，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叹。
而晁雄征却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竟靠在龙椅上沉沉睡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殿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哥哥……”武松轻轻推了推晁雄征的肩膀。
武松略带焦急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晁雄征耳边炸响。
他猛然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股久违的困倦感瞬间消散无踪。
“甚么时辰了？”晁雄征声音略带沙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殿内众人。
“哥哥，百官已经到齐，正等着官家上朝呢！”武松语气急促，显然对接下来的行动充满了期待。
晁雄征霍然起身，一股睥睨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他走到殿中央，目光如炬，扫视着众人，沉声道：“好！时辰已到！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大宋的，要变一变了！”
他略一思索，便有条不紊地吩咐道：“武松，你带三百亲兵，去垂拱殿正门堵住。就奉旨剿灭贼寇，任何人不得进出！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哥哥，那你这里？”武松有些担忧地看向晁雄征。
他知道，此刻的晁雄征身边只有石秀一人，而对方要面对的，是整个大宋的文武百官，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必担心，一个赵佶而已，有石秀足以。”晁雄征摆了摆手，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他走到石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石秀兄弟，官家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石秀面色冷峻，眼神坚定，用力点零头，沉声道：“主公放心，有我石秀在，定保官家万无一失！”
“好！事不宜迟，即刻行动！”晁雄征大手一挥，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武松不再犹豫，抱拳领命，带着三百亲兵，如同一阵旋风般冲出了文德殿，直奔垂拱殿而去。
薛永的亲兵，早已换上了禁军服饰，此刻，这皇宫内外，尽是梁山人马！
晁雄征转过身，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赵佶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他走到赵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声道：“官家，该上朝了。”
赵佶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石秀拎着赵佶，紧紧地跟在晁雄征身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朝文德殿的侧门走去。
那里，通往垂拱殿的另一条道路，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每个饶心中都充满了期待，又带着一丝忐忑。
一场决定大宋命阅豪赌，即将拉开帷幕。
“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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