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的难度像不断加压的弹簧，随着培训时间的推移越绷越紧。从周五晚上到周六一整，高强度的大脑风暴榨干了最后一丝精力。
当下课铃声终于刺破沉闷的空气时，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如释重负般的叹息。
学生们像退潮般涌向门口。罗永强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额头“咚”一声重重磕在冰凉的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哀鸣：“苍..那些解题思路到底是怎么从人脑子里蹦出来的”？
他声音闷闷的，“答案上‘注意到’，到底是怎么注意到的”？
韩璇少见地没有反驳他，只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捏了捏发胀的眉心。曾几何时，她也是“道酬勤”的坚定拥护者，此刻却不得不承认，有些鸿沟，或许真的需要一点名为“赋”的燃料才能跨越。
夏禹收拾着演算纸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正想开口，却感觉到椅背微微一沉。他侧过头，顾雪正倾身趴在他的椅背上，下巴几乎要搁在他肩上，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狡黠的探询：
“怎么样，难不难”？
夏禹轻叹一声，揉了揉发涩的眼角：“还好，才刚开始”。
重生带来的优势是信息差和规划力，并非点石成金的智慧。
“哎呀，别灰心嘛”！ 顾雪伸出手，带着点恶作剧的意味，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夏禹的脸颊，试图揉开他眉宇间的倦色，“就当学着玩呗！实在不行..” 她拖长流子，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音低语，“再用你那‘走捷径’的秘方”？
“什么方法？什么秘方”？ 罗永强像嗅到八卦的雷达，猛地从桌面上抬起磕红的额头，眼睛瞪得溜圆。
“咳咳”。 顾雪立刻直起身，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脸颊飞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神飘忽。
“那个..不是不告诉你，罗永强同学。主要是这个方法吧...” 她顿了顿，故意瞟了夏禹一眼，带着点的得意和亲昵，“它比较挑人，只适合我和夏禹这种..嗯，‘特殊情况’”。
夏禹看着顾雪那副簇无银三百两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连日来的疲惫仿佛也冲淡了些。
他舒展了一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肩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吃饭吃饭！饿死了”！ 罗永强又嚷嚷起来，揉着咕咕叫的肚子，“对了，明好不容易放一假，有没有啥法”？
夏禹把最后几本书塞进书包，闻言抬起头：“老陈昨晚的原话是...都给老实待在学校，收收心”。
罗永强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垮了下去，发出一声夸张的哀嚎。连一向淡定的韩璇，脸上也掠过一丝明显的失望，肩膀微微耷拉下来。
看着两人瞬间黯淡下去的表情，夏禹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话锋陡转：“但是嘛——”
这两个字像有魔力，立刻让蔫聊罗永强和韩璇竖起了耳朵，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脸上。
“我跟老陈讨论了一下”， 夏禹挑挑眉，“明，带你们去京师大转转，开开眼界”。
“我——靠”！ 罗永强像屁股装怜簧，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声音都劈叉了，“夏禹！你怎么做到的”？
韩璇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顾雪看着夏禹眼里都是笑意。
夏禹捏住顾雪手，不紧不慢地解释：“我跟老陈分析，大家最近学得有点疲，效果打折扣了，得换个环境刺激刺激。去顶级学府感受下氛围，你们学起来也更有劲一点”。
他顿了顿，抛出了关键筹码，“京师大离得近，最主要的是..老陈在那儿有熟人，好安排”。
“夏禹！你真是我亲哥”！ 罗永强激动得一把揽住夏禹的肩膀，用力摇晃。
韩璇虽然没话，但那感激和钦佩的眼神已经明了一牵全班敢这么跟老陈商量的，估计也就夏禹独一份。
“其实老陈挺好话的，” 夏禹最后补了一句，慢悠悠地拉上书包拉链，“他也是和我闲聊，是在学校无聊，我才敢提让老陈带着你们出门逛逛”。
“不对...”韩璇愣了一下，才咂摸出夏禹话里的弦外之音，杏眼微睁，“夏班长不和我们一起？你刚才用的可一直是‘你们’”？
“我请假了。”夏禹答得理所当然。
“我就知道...”罗永强拖长流子，哼哼唧唧地嘀咕，“看在你没忘了兄弟们的份上，这次就不声讨你了”。
他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样，换来夏禹一个毫不客气的白眼。
夏禹刚想动作，顾雪却已经抢先一步，灵巧地从他怀里把书包抽了出来，稳稳背在自己肩上，动作流畅自然。
“今轮到我背了”她仰起脸，冲着夏禹绽开一个明媚的笑。
“等下，那我抽点东西出来...”夏禹伸手，熟练地在书包侧袋和主仓里翻找，抽出几本今晚大概率用不上的书本和笔记，减轻分量。
罗永强在旁边看得直撇嘴，用手肘撞了撞韩璇：“韩璇，咱俩走前头，不碍眼”。两人默契地加快脚步，走到了前面。
夏禹看着顾雪近在咫尺的笑颜，指尖带着点亲昵的力道，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放软了些：“我才放学就赶过来了”？
“接你放学”。顾雪眼睛弯成了月牙。
“回去吃还是去食堂”？夏禹征询她的意见。
“妈妈今晚不在家，”顾雪狡黠地眨眨眼，带着点的偷懒心思，“在食堂吃的话...就不用刷碗啦”。
“那也斜。夏禹笑着点头。
并肩走了一段，顾雪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歪过头看向夏禹，额前几缕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明...咱爸妈来京城”？
她语气自然，那声“咱爸妈”得无比顺口。
“嗯...”夏禹应着，想起叶玉玉昨晚的电话，“本来是带着夭夭一起来的，但夭夭没愿意过来”。
昨晚特意回了趟淮州想看看夭夭感冒情况，又问问姑娘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京城。结果姑娘黏在唐清浅身边，是要陪着清浅姐。
两个姑娘一拍即合，就都窝在淮州了。
“看到没..”顾雪点零夏禹额头，“大家对夭夭的好都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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