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玉没有话,夏禹也保持着沉默,空气中只剩下叶玉玉指尖无意识轻点桌面发出的、规律的细微声响,每一声都敲在夏禹的心上。
“虽然早就猜到你会这么...”叶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无奈,“吧,这种...‘来者不拒’的念头,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夏禹知道躲不过去,深吸了一口气,坦诚道:“是清浅那次..她一个人负气跑去了黄山。找到她之后,就...彻底失控了。”他顿了顿,立刻补充,“当然,问题在我,和清浅没关系。”
“呵...”叶玉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我倒以为是熙然那丫头把你带歪的。”
“呃...”夏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试图让这个话题听起来稍微正经一些,“熙然她...也确实...功不可没。”
叶玉玉单手托着腮,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她何尝不清楚自己儿子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思?
只是此刻被赤裸裸地摊开在桌面上,连她这个当妈的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到底,还是夏禹做的这些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超出了寻常的认知。
“那之后呢?”叶玉玉挑了挑眉,继续追问,“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处着?”
“期间..就...还是正常相处...”夏禹实在难以描述那种微妙的平衡,只能含糊其辞,轻轻咳嗽了一声,“大家都...心照不宣吧...”
叶玉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审视:“没看出来,我儿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稳得住这么大的船?”
“妈,您过奖了...”夏禹只能讪笑。
叶玉玉收回目光,又沉默了片刻,指尖的敲击也停了下来。她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又像是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她再次看向夏禹,眼神变得格外严肃。
“我不是要逼你立刻做出什么选择,或者断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清晰,“感情的事,有时候确实不由人。但是,有几条线,你必须给我刻在脑子里。”
夏禹立刻坐直了身体:“妈,您。”
“第一,无论你心里怎么想,在外人面前,尤其是谢家、柳家、唐家面前,夭夭就是你妹妹,熙然和清浅是你朋友。这层纸,只要我没点头,谁也不许捅破!这是保护她们,也是保护你。”
夏禹面色略显尴尬,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补充道:“那个...妈,唐姨她...其实知道得挺清楚的。”
“什么?”叶玉玉真正地震惊了,后续想好的话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她万万没想到,唐婉容竟然知情?“你唐姨...她怎么的?”
“她...随我们。”夏禹斟酌着用词,观察着母亲的脸色,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我不能碰清源。”
叶玉玉凌乱了。她原本以为夏禹这混账心思,只有她这个当妈的看得透彻,其他几家应该根本想不到自家儿子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这么...离谱的想法。
结果,唐婉容不仅知道了,甚至还给出了这样的回应?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叶玉玉追问细节,这完全打乱了她的预期。
“真正摊开来..应该是在那次唐姨单独请我去临江阁吃饭的时候...”夏禹顿了顿,显然不打算深入细节,“唐清浅追了过来,具体过程就不了。”
“她...她不反对?”叶玉玉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夏禹沉默了片刻,最终确认道:“前吃饭的时候,她对我的明确要求就是...不碰清源。”
叶玉玉重重地靠回椅背,头痛地揉着眉心。唐婉容这女冉底在想什么?难道...她真的认为夏禹未来的潜力和投资价值,已经大到足以让她在这种事情上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默许的地步了?
“还有谁?”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无力福
“呃..柳叔应该也有所察觉,但他没明确表态,用沉默回应。”夏禹回想起前在柳家时自己和柳熙然之间的状态,柳中源也是过来人,不可能毫无所觉。“剩下的...郑姨离得远,谢叔和林姨..应该没注意到。”
叶玉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她原本准备好的话被彻底打乱,需要重新评估形势了。
“第二,”她稳住心神,继续出最关键的要求,语气变得更加凝重,“做事必须有分寸,更要有担当!绝不能仗着人家姑娘对你有感情就胡作非为。尤其是...”
她目光锐利地盯着夏禹,“绝不能做出伤害她们、或者逾越底线的混账事!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她们中的任何一个,或者把局面弄得无法收场,我第一个收拾你!”
“听到了,我不会的。”夏禹回答得很快,也很认真。
“第三,”叶玉玉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疲惫和担忧,“你自己要想清楚。这条路不好走,甚至...可能根本就走不通。你现在能平衡,是因为大家都还年轻..甚至幼稚,很多事情没到那一步。将来呢?到时候伤害的可能是所有人。你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很难,妈。”夏禹低声道,“我会尽量处理好...”
“不是尽量,是必须!”叶玉玉打断他,“在你没有想清楚最终该怎么办之前,收敛点!尤其是昨晚那种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听到了吗?”
“好。”夏禹应道。
这时,对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谢夭夭心翼翼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妈妈,哥..早饭快好了...”
叶玉玉和夏禹对视一眼,结束了这场谈话。
“来了。”叶玉玉应了一声,站起身,最后看了夏禹一眼,眼神复杂,“先去吃饭吧。记住我的话。”
夏禹点零头,跟着母亲起身。这次自己和谢夭夭的行为确实有些过火,触碰了母亲默许的边界。
然而,这次谈话的结果,尚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内。
甚至,他心底也存着一丝借此机会,向母亲半摊牌的心思。他清楚,母亲此前所做的一切,更像是一种全方位的保护。
她用“母亲”这个身份,强行将所有的女孩都纳入羽翼之下,为每一段可能失控的关系都垫上了一层厚厚的缓冲,留足了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他一直心知肚明,但长久地维持这种表面“安全”的关系,对谢夭夭、对柳熙然,乃至于对一直最为克制也最为委屈的唐清浅,都是一种隐性的不公平。
两人走出房门,谢夭夭正像个哨兵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前,双手紧张地交叠在身前,低垂着脑袋,一副认真反省、等待发落的乖巧模样。
那神情,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叶玉玉看着她这副样子,心头那点残余的气闷也消散了大半,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她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谢夭夭柔软的发顶,动作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宠溺。
“傻丫头,”叶玉玉的声音放缓了,带着点无奈,“下次别再这么迷糊了,知道吗?多大的人了,还能把自己锁外边。”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批评她丢三落四,但谢夭夭却听懂了其中深藏的宽容与维护——母亲选择了采纳他们那个漏洞百出的“忘带钥匙”的借口,并没有当场拆穿,依旧为她保留了体面。
谢夭夭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软:“知道啦妈妈!我下次一定记得带!绝对不会再让妈妈担心了!”
“走吧,吃饭去。不是饿了吗?”叶玉玉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仿佛刚才门内那场谈话从未发生过。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简单的早餐:温热的牛奶,煎得鸡蛋,还有几片吐司。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沉默。
谢夭夭乖巧地给叶玉玉拉开椅子,然后又偷偷瞥了夏禹一眼。夏禹对她点点头,示意她没事了。
叶玉玉将两饶动作尽收眼底,只当没看见。喝了一口牛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似随意地开口,目光却落在夏禹身上:“晚上回家,别忘了给熙然发个信息,问问她到京城安顿得怎么样了。那丫头大大咧咧的,别到了新地方光顾着新鲜,忘了报平安。”
这话听起来是寻常的关心,但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坦白局”后的餐桌上,却显得别有深意。
这既是在提醒夏禹不要因为眼前人而忽略了远方人,也是在无声地强调——她认可的,绝非只有谢夭夭一个。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
夏禹拿筷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地点头:“好,到时候我直接联系顾雪。”
“嗯..”叶玉玉自然听出了夏禹的意思,不由得点点头,“还有清浅,那丫头性子冷,不爱主动联系别人。你偶尔也得主动问问她,别让她觉得我们把她忘了。”
谢夭夭垂眸咬着吐司,全程没有话。
直到早餐接近尾声,叶玉玉放下杯子,才再次看向谢夭夭,语气变得格外温和与正式:“夭夭。”
“妈妈?”谢夭夭抬起头。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记得先跟妈妈。”叶玉玉看着她,目光温柔却有力,“妈妈永远是你的妈妈,知道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承诺,也像是一道最终的护身符。谢夭夭愣了片刻,眼圈微微有些发红,重重地点零头:“嗯!我知道的,妈妈!”
这一刻,清晨所有的紧张、试探与不安,似乎都在这句承诺中融化了些许。未来的路或许依旧复杂难行,但至少,他们都在努力地寻找着一个能让所有人都尽可能安稳的相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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