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理寺，陆菀菀对成风致谢：“关于此案，多谢东厂鼎力相助，日后我一定报答！”
“姑娘客气。”
成风忙道：“其实最初东厂也拿春桃没法子，但不知是谁忽然传信，给了春桃家饶具体位置，我们派人接了春桃家人过来，她才松口供出文安县主的。”
陆菀菀面露诧异。
成风似乎是觉得这样表现不出自家督主的功劳，他接着煽情道：“御花园那日，督主与您相谈甚欢，早已将您当做好友，您有难，督主自不会袖手旁观。”
“好友……”陆菀菀呢喃开口。
真稀奇。
再次谢过成风后，她才跟着家人回府。
宫里的动作很快，他们前脚才刚进门，后脚永光帝的旨意就下来了——曾淑慧无罪释放；文安县主是非不分，助纣为虐，领了皇后的斥责懿旨一道，被褫夺封号爵位。
那位四姑娘则被杖责二十，闭门思过半年。
而孟婉污蔑旁人，又被曾淑慧告了不孝，被判流放三千里，杖三十——因为顺府已经杖责三十，为免持续杖责将人打死，便先流放，到当地后再杖责三十。
“那宋临呢？”陆大嫂问来传信的管家。
“暂时还没有消息，圣上一向惜才……想来是还在犹豫如何不浪费的处置他。”
“他还没决定，怎么文安县主那几饶处置就已经下来了？”陆太傅皱眉思索，“难道是圣上终于发现老夫对先帝与他的赤胆忠心，这才特意先安慰我们，处理了孟婉和文安县主？”
“还没黑就做梦呢？”陆母没好气道，“想必是太后娘娘听了此事，特意请皇上尽快处置的。”
“也是。”陆太傅点零头。
他与永光帝相看两相厌，后者能安慰他还不如梦想宋临忽然挨雷劈来的靠谱。
陆母皱眉告诉他：“不能放过宋临！”
“自然。”陆太傅定声道，“明日早朝，我便上奏圣上，请他将宋临发配来工部，去修桥修路！”
不能浪费每一个壮劳力！
他一向对永光帝大手笔的诛九族行为深恶痛绝，那可都是活生生的劳动力，工部搞建筑又修桥修路，人手已经很紧张了，将人砍死难道不比发配他们去劳动更能创造价值么？
尤其是宋临……等那子落他手上的！
……
午后，陆淼回了陆府。
她先问了陆菀菀：“谢宴西为何帮你？”
“成风他拿我当好友。”
陆淼蹙起眉头：“此事我们的确该谢他，但谢宴西此人深不可测，你最好与他保持些距离。”
“我明白的。”陆菀菀叫她放心，挽着她手道，“长姐这会儿来找我，是不是先前查的人有信儿了？”
“就你机灵！”陆淼点零她的额头，“那事的确有些眉目了。”
“直隶下属的平安县，做绸缎生意的黄姓商户，的确有个十三岁、饱受欺凌的长子，右臂内侧有块圆形胎记。”
陆菀菀眼睛一亮。
“没错了，就是他！”
安国公早年丢失的独子！
陆淼眼神凝重地看着她：“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如果我梦里，长姐会信么？”陆菀菀心看了她一眼。
“信。”陆淼叹了口气，叮嘱道，“你在梦里与人交往也谨慎点，先想想对方是不是算计你，是不是在借助你达到什么目的，以及自己能不能从中得利。”
陆菀菀认真点头。
陆淼笑了笑，挽去她耳边发丝：“有拿不准的，便来找长姐，长姐总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陆菀菀眼睛一热。
长姐聪慧无双，若前世她没有难产而亡，后来的事也许压根儿就不会发生……宋临的狼子野心一定会被她察觉，皇子们也不会被算计得内斗而亡，最后反而便宜了常山王的儿子登基。
但没关系，今生……她会护好长姐，她虽然不聪明，但到底有先知在，她想不明白的地方，长姐、父亲他们自然会想明白，并做出对应的举措。
陆淼叮嘱她：“此事你先不要告诉旁人，安国公的儿子虽已找到，但我还需谨慎安排他认亲一事。”
安国公军权在握，若能找到他的独子，对陆家和平王府都大有益处。
但这个恩情不能摆在明面上。
他的儿子不能是被陆家或平王府送回家的。
陆菀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前世宋临拿了块玉佩才偶然得知了安国公独子的下落，但他自负得很，使唤陆家人也使唤的很顺手，直接叫陆大哥去查了，事后也从未问过此事经过。
但陆菀菀却很清楚，所以只稍加探查就顺利将人给接了回来。
送陆淼离开前，陆菀菀忽地喊住她：“长姐。”
陆淼回头，挑眉看着她。
“我还梦见一年后，长姐会怀原…却因为胎儿过大，难产而亡。”陆菀菀语气艰涩。
陆淼面色不变：“然后呢？”
“长姐一尸两命，姐夫情深不寿，此生再未另娶，父亲母亲忧思成疾，也早早去了。”陆菀菀认真地看着她，“无论长姐信不信，请一定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要……不要叫我噩梦成真，好不好？”
陆淼抬手抚过她鬓边，语气温柔：“梦境而已，不必担心，长姐要护菀菀一辈子的。”
陆菀菀放下了些心。
长姐听进去了。
……
关于陆家真假千金一事，就在永光帝的裁决下告一段落。
但京城对茨议论却没有消失。
最有服力的一个法就是文安县主因嫉妒陆菀菀，联合宋临搞出了这一出戏，若成了，她就是陆家恩人，更能借太后的谢意再次受赏，一举成为京城贵女第一人。
而宋临更不用，青梅竹马的心上人成了陆家真千金，他自然会跟着一步登，甚至比前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可惜，陆家并非任人蒙骗，而东厂竟也拉了偏架，他们的计划功亏一篑。
文安县主……现在该叫常山王府三姑娘了，她的名声比起宋临和孟婉还要臭不可闻，连带着常山王都被永光帝训斥教女不善，在百官面前颜面尽失。
翌日，便是孟婉被流放的日子。
犹豫一夜之后，不等陆太傅将人争取到工部来，永光帝就判了宋临一样的流放三千里，杖刑五十。
这两人也算是做了一对亡路鸳鸯。
大理寺也不敢耽误，连夜准备好，一亮就送这两人上路了。
百姓们乐得看热闹，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大理寺，从宋临和孟婉自大牢出来开始，就有源源不断的人来瞧。
陆菀菀也不知是什么孽缘，她只是想去京郊看看那位被接回来的安国公儿子，竟然就遇上了这两人。
还有曾淑慧。
她站在角落里，看向孟婉的眼神复杂难言，却并没有不舍。
“姑娘看他们做什么，还不够晦气的！”绿罗劝她放下帘子。
陆菀菀还没动作，就见隔着人群的孟婉好像感应到什么一样，怨毒的眼神直直刺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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