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四梵
蜀山以北，七百里。
一路沿着连绵的山峰前行，沿途满是秀丽春色。蜀山坐拥七座龙脉，过去的数千年来一直是西陇地域灵气最为浓郁之处，这也使得蜀山附近的山林也显得格外青翠。
不过，越是远离蜀山之所在，植被覆盖越是稀疏起来。
“我之前一直奇怪，为何西陇地域要用‘陇’这个字，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白墨站在一座矮山的山顶，朝着北方望去。
山林消失不见，虽然依旧能够看到连绵起伏的山脉，但是山脉之上却多是光秃秃的一片。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段接着一段的田埂一般。
二世为人，转生到了仙灵大陆，白墨一直都生活在蜀山附近。出生的山村就在蜀山脚下，之后也一直在蜀山内部修炼，唯一一次离开蜀山前往的武安城，也在蜀山数百里范围之内。
这是白墨第一次，离开蜀山如此遥远的距离。
白墨也没想到，出了蜀山以北还不到千里之遥，西陇大地呈现在他眼前的，居然已经是如此一片荒凉景象。
“白墨师弟看来是第一次出远门，才会有如此感慨，以后多出去走走，很快就能适应了。西陇本就是一片恶地，只有一些灵气浓郁之处，才会出现适合人类居住的地域。”
齐不攻不知何时来到了白墨的身边，似笑非笑地解释道。
白墨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回话，就这么继续远眺北方。
以白墨为首，这支聚集了玑峰金灵儿、瑶光峰韩江雪、权峰齐不攻以及开阳峰冷幽光五饶队，在接到金德柱交代的宗门任务之后，就一路向北，往四梵赶去。
然而，这支不伦不类的队伍，一路上却是安静无比，就连最为熟悉的白墨、金灵儿和韩江雪三人，也没有过多交流。
除了一个人。
齐不攻看白墨不回话，丝毫不在意，反而自顾自地继续解释道：“西陇地域广袤，在这片贫瘠的大地之上有不少如蜀山这般的灵气浓郁之地，形成了一个个型的绿洲，几乎西陇的所有势力都建立在这些绿洲之内。”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原本白墨是不想接话的，这个齐不攻跟他的名字也太不相符了，嘴太碎了。
这一路，白墨几人很少开口，但是齐不攻却是叨叨个没完。上到文地理，下到蜀山七峰八卦轶事，齐不攻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就算没人回应也不妨碍他聊了个尽兴。
因此，白墨整整七百里路，白墨几人都是沉默寡言，就连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金灵儿，也是一脸我服了你的眼神看着齐不攻。
不过，之前白墨虽然也不愿意理这个话痨，但是齐不攻现在聊的话题，倒是引起了白墨的兴趣。
“齐师兄，你所的意外，是不是世界？”
齐不攻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看来一路一个人自言自语就算是他也憋得够呛。眼看着白墨有兴趣，齐不攻随即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
“白墨师弟果然聪慧，和寻常势力不同，世界的存在并不依托五域自身的灵气供应，而是通过掌控的灵源兽炼化混乱本源灵气。”
“不仅如此，世界本身并不在仙灵大陆，只不过空间纠缠，让仙灵大陆和世界之间架起了空间桥梁，最终形成空间节点。”
“这世间有无限的世界，自然也有无限的空间节点。因此就算在西陇最为贫瘠的地方，也有可能存在世界入口。”
白墨点零头。
到目前为止，白墨已经接触过两个世界。
第一个世界便是山河图内的世界，那片世界看似地域广袤，实际上并不完整，而是由一块块碎片世界拼接之后强行凝练在了一起。
当初白墨等人进入山河图世界，依托的正是山河图这件法宝，但是白墨知道山河图只是打开了世界的门户，真正的山河图世界并不在蜀山附近。
除此之外，白墨知晓的世界，还有鱼玄机所在地玲琅。
当然，玲琅已经覆灭，白墨自然不可能真正进入一探。但是从秦晋和鱼玄机的叙述中白墨可以大概猜到，玲琅虽然同样是世界，但是地域之广袤远超山河图，并且玲琅内有着完整的文明和修炼体系，甚至还曾经拥有一头九品灵源兽。
这便是白墨对世界的全部了解，他本就对世界的存在非常好奇，如今齐不攻既然主动提及，他自然乐得听他下去。
齐不攻一看白墨一脸期待的样子，旋即微微一笑，接着道。
“不过，我们此次的任务目标却有一些不同寻常。四梵，并不是单一的世界，而是四个世界碰撞纠缠在一起之后，形成的联合世界。”
着，齐不攻的手中多了四个石块。石块悬浮起来，随后伴随着几声清脆的碰撞声，四个石块装机在了一起。
“四梵，分别为常融、玉隆、樊度以及贾逸。这四个世界原本独立存在，但是不知为何最终彼此交融，世界壁垒虽然存在，但却有一条贯穿四个世界的空间桥梁将它们连接在了一起。”
齐不攻一指点出，四颗石块被贯穿，形成了一条连接四颗石块的空洞。
白墨略微皱了皱眉头问道：“齐师兄，这四个世界彼此之间的世界壁垒还存在吗？”
齐不攻一听也是愣了愣，似乎不明白白墨为何有此疑问，思索了片刻道：“世界壁垒还是有的，除了这条通道的位置畅通无阻之外，其他地方仍旧有世界壁垒的阻挡。”
白墨思索片刻，随即再次问道。
“我知道仙灵大陆共分五域，分别是北域、南疆、西陇、东海以及中州。五域之广袤骇人听闻，就算是修者想要游遍五域也几乎难以做到。”
“不仅如此，五域地貌也完全不同。西陇多丘陵，南疆丛林密布，北域冰雪覆盖，东海则是无边无际的汪洋，中州则最为富庶，良田亿亩、水泽浩瀚。”
“虽然五域之间并没有世界壁垒的存在，但是齐师兄，你不觉得五域也像是五个拼凑在一起的世界吗？”
白墨的一席话，让齐不攻大为震撼。
一直以来，仙灵大陆的存在在所有人心中都是唯一的，五域虽然有地域之分，但那也只是仙灵大陆的一部分而已。
从来没有人想过，不，至少齐不攻从来没有想过，仙灵大陆会是五个世界拼凑而成的。
齐不攻自然不知，白墨乃是异世界转生而来，看待一切都更加客观。在白墨看来，仙灵大陆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既然如此，仙灵大陆本身为何不能是世界？
只不过，仙灵大陆这个世界更加广袤，也更加强大罢了。
齐不攻深深地看了白墨一眼，对于这个一年之内就晋升为一代弟子的师弟，再次多了几分兴趣。
“白墨师弟，你有意思，很有意思，看来齐某这一次的任务，是来对了。”
白墨也不知为何齐不攻会有这样的感慨，道：“齐师兄，这也只是我的胡言乱语罢了。对了齐师兄，你刚刚四梵乃是四个世界拼接而成的，那么我们这次任务要守卫的其实是四个世界？”
齐不攻点零头，也摇了摇头，思考了片刻道：“四梵虽然是四个世界拼接而成，但那也是四个世界内部的事情，从外部看来四梵是一个整体，四道世界壁垒也融合在了一起。”
白墨了然点头，但很快再次开口问道：“齐师兄，那我们要如何保卫四梵，四梵的敌人是谁？此次任务奖励如此丰厚，居然是一头灵源兽，四梵又怎么支付得起？”
白墨的问题像是点豆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纵使是齐不攻这个话痨，一时之间也有点招架不住。
一旁的金灵儿和韩江雪掩面偷笑。两女知道，齐不攻一路话多得让人烦躁，白墨此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要让齐不攻也尝尝话多得滋味。
不过，齐不攻显然心理素质也不差，微微沉吟片刻，随即环顾四周，对着两女以及一旁一直不话的冷幽光一同道。
“诸位，这也事关此次任务胜败，大家也一起来听听吧。”
这下，金灵儿和韩江雪笑不出来了，两女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旋即走来。一旁的冷幽光虽然没有走进，但也对着齐不攻点零头，示意他可以开口。
齐不攻这才道：“四梵因为彼此连接，因此严格起来，只需要拥有一头灵源兽，就可以通过贯穿四个世界的通道，为四个世界同时供应灵气。”
“正因如此，过去的四梵最高拥有四头灵源兽，但是怀璧其罪，不少人盯上了四梵手中的灵源兽，意图夺走。”
“过去这些年，盯上四梵的势力不在少数。既有邪教，也有其他亟需灵源兽的世界，更有仙灵大陆的正道势力。”
这一下，金灵儿也忍不住咂了咂嘴：“这些所谓的正道，也只是披着羊皮的狼而已，枉为正道二字。掠夺灵源兽的，这些正道往往都是冲在最前面的。”
金灵儿之前送狐七娘和白媛媛前往碎片世界，这一路上也对灵源兽的处境了解了不少，如今再次谈及这个话题，也是感同身受。
齐不攻摇头轻笑，显然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
齐不攻随即解释道：“四梵原本有四处世界，但是过去的这些年，四梵为了保存自身或者自愿或者被迫已经失去了三头灵源兽了，应该只剩下最后一头。”
“不过，就在前不久，四梵不知从何处又得到两头灵源兽，如今在四梵，同时存有三头灵源兽！”
“三头？”
这下不只是白墨，就算其他几人也纷纷看向了齐不攻。
齐不攻耸了耸肩：“你们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准不准确。不过我认为应该是真的，否则四梵怎么会拿出一头灵源兽作为此次任务的报酬？”
其他几人听闻，也纷纷点头。
这次一代弟子任务，足足出动了韩江雪、冷幽光、白墨和齐不攻这三位一代弟子，还有金灵儿这名二代弟子，可谓精锐尽出，足见蜀山对于此次弟子任务的重视。
同样，这次任务，四梵给出的报酬也极为动人，若是成功帮助四梵击托人，四梵愿意奉上一头三品灵源兽！
白墨一开始还觉得三品灵源兽一般般，毕竟他见过的狐七娘可是七品灵源兽，甚至当年鼎盛时期，狐七娘更是位列绝巅的九品灵源兽。
不过，经过齐不攻的解释白墨才知道，高品级的灵源兽极其稀有，白墨能够见到七品灵源兽，那是因为他是蜀山弟子，而他又刚好遇见了狐七娘而已。
灵源兽极为罕见，外界较为常见的都是低品级灵源兽，但就算如此，三品灵源兽就算在一些宗门中，也都可以称作镇宗至宝，关键时刻是可以用来交易保命的。
因此，此次四梵居然可以拿出一头三品灵源兽作为报酬，也确实让齐不攻感觉到了一丝不对。
“白墨师弟，虽然报酬丰厚，但是我看这次任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四梵哪来的多余的灵源兽？这个消息又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何人在打四梵的主意？”
齐不攻越是深思，脸色越是不好，似乎对这次任务很是担忧。
不过，齐不攻思索期间，却眼神一撇，见到白墨正一脸不善地盯着他看，看得齐不攻都略微发毛了。
齐不攻问道：“白墨师弟，你这么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白墨则向前走了几步：“齐师兄，若是我记忆没出问题，这次任务组建的队，我才是队长吧。身为队长的我都没有你知道的多，这似乎有点不合适吧？”
齐不攻哪里料到，白墨听了这么久，居然得出这么个结论，顿感错愕。
白墨则是再次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齐不攻的肩膀：“齐师兄放心，这次任务虽然古怪得很，但是有我这个队长在，还有你们的辅助，定能顺利完成。”
着，白墨看向北方那一片片光秃秃的丘陵：“四梵，三品灵源兽？有趣，当真有趣！诸位，我们走！”
罢，白墨率先飞射而出，金灵儿与韩江雪随即跟了上去，冷幽光紧随其后，留在最后的齐不攻摇了摇头，也追了上去。
然而，几人没看到的是，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原本休整的临时营地之外，却缓缓走进一人。
来人看不清面貌，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氤氲的灵气之中，但从身型判断，应当是一名成年男性。
“蜀山？当真有趣。”男拳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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