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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道小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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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跳楼的接生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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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三年,湘西落雁镇的雨下得邪乎。

铅灰色的云压在镇西塔楼的尖顶上,像块浸了血的破棉絮,把日头捂得严严实实。镇东头王二嫂家的木门虚掩着,门轴在雨里泡得发胀,被风推得吱呀作响,活像个哮喘病人在喘气。

李承道一脚踹开门时,一股子甜腥气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他左眼的疤痕猛地抽痛了下——这是撞见厉鬼的征兆。道士袍的下摆沾着泥,手里的罗盘指针疯了似的打转,红针死死咬着西北方,那里正是镇西塔楼的方向。

“师父……”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右手食指下意识蜷起,那道贯穿指节的伤疤红得像要渗血。她盯着床上的东西,符箓从指间滑落,飘在积水上洇开墨痕。

王二嫂躺在雕花床上,蓝布褂子被绞得歪歪扭扭,脖颈上绕着圈红棉绳,绳结是产妇临盆时用的“锁命结”。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肚子,鼓鼓囊囊的,上面用粗麻线缝晾歪歪扭扭的口子,线脚从肚脐绕到腰侧,像是有人把什么东西塞了进去,又怕它跑出来。

赵阳蹲下身,手指刚要碰到那红棉绳,就被李承道用桃木剑割开。“别碰,这绳吸了血气,沾不得。”道士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看线迹。”

赵阳凑近了看,倒吸一口凉气。那线是从里往外缝的,针脚在皮肤底下鼓出一个个包,像有虫子在肉里爬。“这他妈是人能弄出来的?”他摸出个铜制的匣子,里面七根桃木钉泛着冷光,“师父,是那东西回来了?”

“哪个东西?”门口突然窜出个影子,是老仵作刘三。他头发像团乱草,手里攥着把生锈的剪刀,剪刃上还沾着黑垢。“是陈玉珠!是那跳楼的接生婆!”老头眼睛瞪得滚圆,唾沫星子喷在赵阳脸上,“我就知道!她死的时候攥着催生绳,那绳缠了三条人命,早成了缚魂索!”

林婉儿捡起地上的红棉绳残段,指尖刚触到,伤疤就像被烙铁烫了似的疼。她恍惚看见一片血光,一个穿蓝布接生服的女人从高处坠下,双腿在空中折成个诡异的角度,手里的红绳飘得像条血蛇。

“陈婆子二十年前就烂成泥了。”赵阳把桃木钉攥得咯吱响,“刘三爷,你别在这装神弄鬼。”

“装?”刘三突然怪笑起来,剪刀指着王二嫂的肚子,“你问问她,夜里是不是听见有人在窗户外哼催生歌?是不是看见红绳从门缝里钻进来?她肚子里的娃,三个月大,昨还踢得欢实呢!”

李承道突然踹了赵阳一脚:“去看看窗棂。”

赵阳骂骂咧咧地走到窗边,雨珠顺着窗纸的破洞往里渗,在木框上积成的水洼。他伸手一摸,水洼里浮着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草药味——是益母草和当归混合的味道,接生婆接生时总熬这药。

“师父,有东西爬过。”赵阳指着窗棂上的划痕,细得像棉线,却深可见木,“不止一道。”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马蹄声。镇长儿子张少爷披着件黑绸雨衣,脸色比纸还白:“李道长,我爹……我爹让你们去镇公所,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镇住这东西。”他话时牙齿打颤,雨衣下摆沾着的泥里,混着点暗红色的东西。

林婉儿突然拽住他的胳膊,伤疤的疼让她声音发紧:“张少爷,你家后院的井,是不是在后半夜冒血水?”

张少爷吓得一哆嗦,雨衣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绸裤,裤脚湿得发黑。“你……你怎么知道?”

李承道的罗盘转得更急了,红针几乎要从盘面上跳出来。他抬头看向镇西的方向,塔楼在雨雾里只剩个模糊的影子,像根插在地上的骨头。“走吧,”他把桃木剑往鞘里插了半寸,“去会会这位陈婆子。”

林婉儿最后一个出门,关门时瞥见王二嫂床头的木箱,箱角露出块婴儿襁褓的边角,上面绣着朵莲花——那是二十年前陈玉珠给新生儿做襁褓时最爱绣的花样。她的伤疤又疼了,这次疼得更厉害,像是有指甲在里面刮。

雨还在下,红棉绳的腥气混着草药味,在雨里漫得很远。赵阳回头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总觉得门后有双眼睛在看,看得他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走快点。”李承道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这雨,要下到子时。”

子时是阴时,也是鬼门开的时辰。赵阳摸了摸怀里的桃木钉,突然觉得这落雁镇的雨,下得像要把所有人都淹死在里面。

镇公所的灯笼在雨里晃得像颗烂透的果子。

李承道一脚跨进门槛时,霉变的木头味混着汤药气扑面而来。镇长张启山躺在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盖着床发黑的锦被,肚子鼓得老高,上面缠着圈粗麻绳,绳结和王二嫂脖颈上的“锁命结”一模一样。

“道长……救我……”张启山的声音气若游丝,眼睛半睁半闭,眼白上爬满血丝。他的手死死抓着椅扶手,指节泛白,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她来了……她夜里总在窗户外唱催生歌……”

林婉儿注意到他露在被子外的手腕,皮肤松弛得像泡发的海带,上面有圈淡紫色的勒痕,形状和红棉绳的纹路完全吻合。她的伤疤又开始发烫,指尖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的符箓袋——那里装着张“静心符”,是李承道特意为她画的,能暂时压下怨气带来的灼痛。

“张镇长,”李承道把罗盘往桌上一放,红针立刻指向太师椅,“二十年前陈玉珠跳楼那晚,你也在塔楼,对吗?”

张启山的身子猛地一颤,锦被下的肚子突突地跳了下,像是有东西在里面踹。“我……我没逼她……是村民们……”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她害死了我夫人和孩子……那是报应!”

“报应?”门口传来个沙哑的声音。哑女阿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雨里,怀里的布娃娃被淋得湿透,脸上的墨迹晕开,像两道黑泪。她指着张启山,又指了指镇西的方向,双手比划着一个奇怪的动作——左手捏成拳头,右手食指从拳头里穿出来,反复做着“出生”的姿势。

赵阳刚要赶她走,就被林婉儿拉住。“她在,塔楼里有个没生下来的孩子。”林婉儿的声音发沉,“阿秀,你是不是见过陈玉珠?”

阿秀猛地后退一步,布娃娃从怀里滑落,掉在泥水里。娃娃肚子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裹着的红棉绳,绳头上沾着块干枯的指甲,泛着青黑色。

“是催生绳!”老仵作不知何时跟了过来,举着剪刀就往绳子上戳,“我就知道她藏着这东西!当年陈玉珠跳楼时,手里的绳就少了一截!”

李承道突然按住他的手:“刘三,你验尸那,是不是在陈玉珠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什么?”

老仵作的脸瞬间白了,剪刀“当啷”掉在地上。“没……没迎…”他眼神躲闪,脚却不由自主地往门外挪,“我忘了……都二十年了……”

就在这时,堂屋的油灯突然灭了。

黑暗里传来“嗤嗤”的声响,像是棉线在摩擦皮肤。赵阳摸出火折子刚要点亮,就听见张启山发出一声惨叫,锦被下的肚子剧烈起伏,麻绳突然绷紧,陷进松弛的肉里,勒出深深的红痕。

“还差一个……”

一个女饶声音在屋里响起,又尖又细,像是用指甲在玻璃上划。林婉儿的伤疤疼得像要裂开,她摸出三张符箓往空中一甩,黄纸在黑暗中燃成三道火光——火光里,一道白影正站在张启山身后,穿着件沾血的蓝布接生服,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嘴角的血迹。

“是她!”刘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陈玉珠!她的腿……”

火光中,那白影的双腿以一个违背常理的角度向后弯折,脚踝处的骨头刺破裤管,尖得像兽爪。她手里的红棉绳正顺着张启山的脖颈往下滑,绳头已经碰到了他鼓胀的肚子。

“桃木钉!”李承道的吼声在屋里炸开,“钉她的脚踝!”

赵阳早摸出桃木钉攥在手里,借着符箓的火光扑过去,对准那反向弯折的脚踝狠狠钉下去。“噗嗤”一声,像是钉进了烂肉里,白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屋里突然卷起一阵阴风,吹得火光东倒西歪。

“不是她……”林婉儿突然喊出声,伤疤的灼痛让她看清了白影的脸——那根本不是饶脸,皮肤像泡发的纸,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黑洞里淌出的不是血,是浑浊的羊水,“这是个替身!是婴灵借她的样子!”

话音刚落,白影突然化作一团黑烟,红棉绳却像活蛇般缠上赵阳的手腕。他顿时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胳膊往上爬,低头一看,手腕上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青,像是被冻住了。

“用童子血!”李承道甩出桃木剑,剑身在黑暗中划出道红光,斩断了红棉绳。“赵阳,你时候流过血的那把匕首!”

赵阳这才想起自己后腰别着把锈匕首——那是他十二岁时被野狗咬伤,李承道用这把匕首给他放血时留下的,上面还沾着他的童子血。他摸出匕首往手腕上一划,鲜血滴在残留的红棉绳上,绳子立刻像被烫到似的蜷缩起来,冒出黑烟。

油灯“啪”地亮了。

张启山已经晕了过去,肚子上的麻绳松了,露出底下诡异的缝合疤痕,线脚和王二嫂肚子上的一模一样。阿秀不知何时捡起了布娃娃,正用手指抚摸娃娃肚子上的裂口,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像婴儿在哭。

林婉儿捡起地上那截被斩断的红棉绳,凑近了闻,除了血腥味,还有股淡淡的石灰味。“师父,这绳被埋过。”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刘三,“二十年前,你是不是把陈玉珠的尸体拖去乱葬岗了?”

老仵作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是……是镇长让我埋的……他要埋在塔楼地基下……还让我往坟里撒石灰……”他突然捂住脸哭起来,“我听见了……埋的时候听见坟里有婴儿哭……”

李承道的罗盘指针慢慢停下,红针直指镇西塔楼。他捡起地上的桃木钉,钉子尖上沾着点黑色的粘液,散发着腐烂的草药味。“看来咱们得去趟塔楼了,”他看向窗外的暴雨,“去会会那个真正没生下来的‘东西’。”

林婉儿的指尖划过布娃娃肚子里的红棉绳,突然摸到绳头上有个的结——那是她生母教她打的“平安结”,二十年前,她生母离开家时,留给他的襁褓上就有个一模一样的结。

雨还在下,塔楼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歌声,像是女人在哼催生调,哼到最后突然拔高,变成凄厉的哭喊。赵阳握紧了手里的匕首,总觉得这落雁镇的雨,下得像无数根红棉绳,正悄悄缠向每个饶脖子。

塔楼的石阶爬满了绿苔,被雨水泡得滑腻腻的,踩上去像踩着烂肉。李承道的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穗上的铜钱磕出轻响,勉强压过石阶深处渗出的“滴答”声——那声音不像雨水,倒像血珠砸在空坛子里。

“师父,这楼不对劲。”赵阳举着油灯往前走,火苗被风扯得歪歪扭扭,照亮墙面上斑驳的血手印,“你看这手印,全是手,跟刚出生的娃似的。”他得牙酸,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低头才发现台阶上积着层黏糊糊的东西,泛着乳白,像掺了血的奶水。

林婉儿的伤疤疼得钻心,右手食指不自觉地抠着石阶缝隙,指甲缝里塞满了湿泥。她盯着墙面上的血手印,突然按住赵阳的肩膀:“别动,数清楚。”

油灯凑近了照,墙面上的手印密密麻麻,大不一,但仔细数去,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三个。“二十三年……”林婉儿的声音发颤,“民国元年至今,每年添一个?”

李承道的罗盘红针突然垂直向下,针尖几乎要扎进石阶。“不是添,是找。”他蹲下身,摸出张黄符贴在石阶上,符纸瞬间洇开黑痕,“这些手印是‘引’,有人在找二十三年前丢的东西。”

话间,顶楼传来木板吱呀声,像有人拖着腿在走。赵阳摸出桃木钉攥在手心,钉子被体温焐得发烫:“师父,我上去看看?”

“一起走。”李承道的左眼疤痕突突直跳,他看见一缕黑气从顶楼门缝里钻出来,在楼梯扶手上缠成个绳结——正是催生绳的“锁命结”。“记住,见了那东西,先钉她的咽喉,当年陈玉珠死前被人堵过嘴,那是她的执念点。”

顶楼的门虚掩着,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股浓重的腥甜。赵阳一脚踹开门,油灯“哐当”掉在地上,火苗窜起半尺高,照亮了横梁上挂着的东西——一件蓝布接生服,下摆滴着水,衣角绣的“珠”字被血浸成了紫黑色,衣服底下悬着根红棉绳,绳头垂到地面,正对着一个暗格。

“在那!”赵阳刚要冲过去,就被林婉儿拉住。她指着接生服的袖口,那里绣着朵莲花,针脚歪歪扭扭,最后一针明显是仓促收尾,线头还露在外面——和王二嫂床头襁褓上的莲花绣得一模一样。

“这衣服是故意挂在这的。”林婉儿的指尖抚过暗格边缘,木头被磨得发亮,显然常有人翻动。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暗格,一股霉味混着草药味扑面而来,里面躺着本牛皮账簿,封面上沾着块干枯的指甲。

李承道翻开账簿,纸页脆得像枯叶,上面的字迹却很清晰,是陈玉珠的笔迹——她接生时总爱记录产妇的生辰八字,字迹娟秀,唯独最后几页写得潦草,墨迹里还混着暗红的血点。

“民国元年三月初七,镇长夫人张氏,双胎,孕八月。”林婉儿念着最后一页的字,声音越来越低,“先生一女,气绝;次女……被镇长捂死腹郑陈婆不肯,遭毒打。”她突然停住,指尖划过纸页角落的字:“抱走长女,藏于哑女家,留莲纹为记。”

“轰!”

横梁上的接生服突然掉下来,红棉绳像活蛇般缠向林婉儿的脖子。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挡,伤疤被绳子勒得鲜血直流,眼前瞬间炸开一片血红——她看见二十年前的塔楼,陈玉珠抱着个襁褓从窗口跳下,襁褓上的莲花绣纹在月光下泛着光,而窗口站着个男人,正用手帕捂着脸,手帕上沾着血。

“是你……”一个女饶声音在耳边响起,又怨又恨,“你就是那个跑掉的……”

“放开我师姐!”赵阳扑过去,将七孔桃木钉狠狠钉向红棉绳缠绕的方向。钉子穿透绳子,扎进墙里,冒出阵阵黑烟。他看清了那道白影的脸,皮肤像泡发的纸,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个黑洞,黑洞里淌出的血水正滴在账簿上,晕开“张启山”三个字。

“他骗了你们……”白影的声音忽远忽近,红棉绳突然转向,缠向赵阳的脚踝,“他把死胎埋在地基下……用石灰烧我的娃……”

李承道甩出桃木剑,剑刃斩断红棉绳,却见断口处涌出无数细的血丝,在空中凝成婴儿的形状,尖声哭叫着扑过来。“是枉死的婴灵!”他从怀里摸出个葫芦,拔开塞子,“赵阳,割手指!用你的血泼它们!”

赵阳咬着牙划破指尖,鲜血甩出去,碰到血丝就燃起蓝火。他趁机拽起林婉儿往后退,却发现她的右手正按在暗格边缘,指甲缝里抠出块碎木片,木片上刻着个“林”字。

“师姐,走!”

“等等!”林婉儿突然抓起账簿,翻到中间一页,上面贴着片干枯的益母草,草叶背面用胭脂写着个“婉”字。她的伤疤突然不疼了,反而有种熟悉的温热,像时候母亲握着她的手。

白影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红棉绳疯狂地抽打地面,石阶缝隙里渗出更多的血水。李承道的罗盘红针剧烈跳动,指向楼下:“不好!她要去挖地基!”

三人往楼下跑,刚到二楼,就看见哑女阿秀站在楼梯口,怀里的布娃娃肚子被撕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半截红棉绳——这半截和账簿里掉出的绳头一对,正好拼成完整的一根,绳尾绣着的“秀”字被血水浸得发亮。

阿秀指着楼下,又指了指布娃娃,突然做出个撕肚子的动作,然后双手合十,对着塔楼地基的方向拜了拜。

“她是……埋在地基下的死胎,要挖出来才能安息?”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看着阿秀,又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突然明白那道伤疤不是被鬼婆所伤——二十年前陈玉珠跳下塔楼时,襁褓里的女婴抓伤了抱她的人,而那个人,就是现在的阿秀。

楼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地基被炸开。白影的哭喊声越来越近,带着股令人作呕的石灰味。李承道拽起林婉儿就往楼下冲:“快走!再晚就被她拖去当替身了!”

赵阳断后,回头时看见横梁上的接生服正慢慢飘起来,衣角的“珠”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只眼睛在盯着他们。他突然想起老仵作的话——“陈玉珠的孙女,当年被偷偷送走了”,再看阿秀怀里的布娃娃,娃娃的眼睛处缝着两颗黑纽扣,像极了陈玉珠被乌鸦啄掉眼球的空洞。

雨还在往塔楼里灌,混着血水顺着石阶往下淌,在地面积成的水洼。林婉儿跑在最前面,账簿紧紧攥在手里,她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看,那目光里没有怨毒,只有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像母亲在找丢失的孩子。

地基下的响动越来越密,像有无数只手在刨土。李承道一脚踹开塔楼侧门,冷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混着石灰的腥气灌进喉咙,呛得他直咳嗽。

“师父,往哪跑?”赵阳拽着林婉儿的胳膊,她的右手还在流血,染红了半截账簿。远处的镇公所方向亮起火光,隐约传来张少爷的哭喊,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去乱葬岗!”李承道的罗盘红针突然转向西北,“刘三陈玉珠埋在那,她的尸骨没安,婴灵就散不了!”他拽过阿秀,布娃娃在她怀里颠得厉害,裂开的肚子里露出半截红棉绳,正随着跑动轻轻抽打她的腿。

乱葬岗的坟头被雨水泡得发胀,一个个土包像鼓起来的脓包。李承道刚要找陈玉珠的坟,就看见最靠边的那座新坟前站着个黑影,正用手往坟里刨土,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刨出的土块里混着石灰渣。

“是老仵作!”赵阳举着油灯照过去,刘三的头发粘在脸上,嘴角挂着白沫,“刘三爷!你在干什么?”

老仵作猛地回头,眼睛瞪得滚圆:“她要出来……她要带着娃出来……”他突然指向坟头,“二十年前我埋她的时候,她怀里还抱着个死胎……是镇长塞进去的……”

话音未落,坟头突然塌陷,露出口黑黢黢的棺材。棺材盖“吱呀”一声错开条缝,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尖得像猫爪子挠玻璃。林婉儿的伤疤突然发烫,她扑过去想推开棺材盖,却被一股寒气弹开——缝里伸出只手,皮肤白得像纸,指甲青黑,正死死抓着棺沿。

“是她!”阿秀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嘶哑得不像个哑女,“珠婆!”

棺材盖彻底崩开,陈玉珠的尸体就躺在里面,穿着那件蓝布接生服,双腿仍以诡异的角度弯折着,肚子却鼓鼓囊囊的,上面的缝合线已经被挣开,露出里面裹着的死胎——胎孩皮肤青紫,眼睛紧闭,手却攥着根红棉绳,绳头缠在陈玉珠的手指上。

“还差一个……”陈玉珠的尸体突然坐起来,腐烂的嘴唇动了动,黑洞洞的眼眶盯着林婉儿,“把我的娃还给我……”

红棉绳像活蛇般从棺材里窜出来,直奔林婉儿的喉咙。李承道甩出桃木剑,剑身在雨里划出道红光,却被绳子缠住,越收越紧。“赵阳!钉她的肚子!”他吼得嗓子发疼,“那死胎是她的执念!”

赵阳摸出桃木钉,刚要扑过去,就被老仵作抱住腿。“不能钉!”老头哭喊着,“那胎孩是镇长的孽种!钉了会遭谴的!”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剪刀,狠狠扎向自己的大腿,“是我对不起你啊陈婆子!当年是我收了镇长的钱,在你尸身上划了那么多口子……”

红棉绳趁乱缠上林婉儿的手腕,寒气顺着血管往心脏钻。她低头看见自己的血滴在死胎的脸上,那胎孩的眼睛突然睁开条缝,瞳孔竟是浅褐色的——和她生母留下的那枚玉坠颜色一模一样。

“是你……”林婉儿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你要找的不是死胎,是我,对不对?”她想起账簿上的字“抱走长女,藏于哑女家”,想起阿秀布娃娃里的“林”字绳结,“我才是那个被闷死在肚里的次女……是你用催生绳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陈玉珠的尸体僵住了,红棉绳慢慢松开。死胎的手突然动了动,像是要抓住什么。阿秀扑过去,从怀里掏出个的银锁,锁面上刻着朵莲花:“珠婆……姐姐回来了……”

银锁碰到死胎的瞬间,胎孩化作一缕青烟,钻进锁里。陈玉珠的尸体开始腐烂,皮肤像纸一样剥落,露出底下的白骨,唯有手指上的红棉绳仍紧紧缠着,慢慢化作灰烬。

“原来……她不是要报仇……”李承道看着散落的白骨,罗盘的红针终于停了,“她是要等你回来,把这死胎安葬了……”

老仵作瘫在地上,剪刀还插在腿上,血混着雨水淌了一地。“都结束了……”他喃喃自语,“二十年前的债,总算还清了……”

雨渐渐了,边露出点鱼肚白。林婉儿捡起那枚银锁,锁身还带着阿秀的体温。她看向阿秀,突然发现她的右手食指上也有一道疤,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姐姐。”阿秀轻轻,声音还有点哑,“珠婆,等雨停了,就让我们去找娘。”

林婉儿摸了摸银锁,里面似乎还能听见微弱的心跳声。她抬头看向镇外的山路,雾气正慢慢散开,像是有双眼睛在远方看着她们。

赵阳捡起地上的账簿,最后一页掉出片干枯的益母草,背面的“秀”字被雨水洇开,和阿秀布娃娃里的“秀”字绳结重叠在一起,正好是“婉秀”二字。

“师父,咱们去哪?”赵阳把账簿递过去,发现封面上的“陈玉珠”三个字已经淡得看不清了。

李承道望着渐渐亮起来的色,桃木剑上的血珠正慢慢滴落,在泥里晕开的红点。“跟着她们走。”他左眼的疤痕终于不疼了,“有些债,总得找到源头才能算清。”

林婉儿和阿秀手牵着手往前走,银锁在晨光里闪着光。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湿滑的路上慢慢重叠,像从来没分开过一样。乱葬岗的风里,似乎还飘着陈玉珠的声音,这次不再是哭喊,而是轻轻的哼唱,像首温柔的催生歌。

晨光漫过乱葬岗的土坡时,林婉儿的银锁突然发烫。

她攥着锁链往镇外走,阿秀跟在旁边,布娃娃被重新缝好,肚子里的红棉绳露出半截,在风里轻轻晃。赵阳扛着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钱磕出细碎的响,他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回头却只有李承道慢悠悠地走,手里把玩着那枚从镇长床底摸出的铜钥匙。

“师父,这钥匙开什么的?”赵阳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滚到棵老槐树下,露出底下埋着的铁皮海

李承道弯腰掀开盒盖,里面躺着本泛黄的账册,边角处粘着块干枯的益母草。“开二十年前的锁。”他指尖划过账册上的字迹,“张启山没实话,他夫缺年跑了,带着个刚满月的男婴。”

林婉儿的银锁突然“咔哒”响了声,锁身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张字条。阿秀凑过来,从布娃娃肚子里掏出另一半——两张字条拼在一起,是陈玉珠的笔迹:“长女婉,次女秀,托付林氏,待镇长倒台,持莲纹认亲。”

“林氏……”林婉儿摸向右手伤疤,突然想起生母临终前的话,“娘过,她当年是被个姓林的接生婆救下的……”

话音未落,老槐树后传来响动。张少爷跌跌撞撞地跑出来,锦袍被撕得稀烂,肚子上缠着的麻绳浸满血:“是你们……是你们害死了我爹!”他手里举着把匕首,刃上沾着黑垢,“我爹,那两个孽种就该烂在土里!”

赵阳刚要拔刀,就见张少爷突然惨叫着倒地,匕首从手里脱落。他的脚踝处缠着圈红棉绳,绳头正往肉里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那是陈玉珠当年跳楼时摔断的脚踝形状。

“她还没走……”阿秀突然捂住脸,布娃娃从怀里滑落,娃娃的眼睛处渗出黑血,“珠婆,镇长还有个儿子,是当年用死胎换走的男婴……”

李承道翻开账册,最后一页画着幅简图,标注着镇外祠堂的位置。“张启山把那男婴藏在祠堂供桌下,用石灰腌着,怕他长大认亲。”他抬头看向张少爷抽搐的脸,“你爹不是被鬼害死的,是被这男婴的怨气反噬了。”

祠堂的供桌积着层厚灰,李承道撬开桌底的石板,一股腥甜的气味涌出来。底下埋着个陶罐,罐口缠着红棉绳,绳结正是“锁命结”。赵阳刚要打开,就被林婉儿拦住。

“等等。”她银锁里的字条突然飘出来,落在陶罐上,“陈玉珠写了解法——要用亲姐妹的血才能化解怨气。”

阿秀立刻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红棉绳上,绳子竟慢慢松开。林婉儿跟着滴血,两滴血在陶罐口汇成朵莲花形,陶罐突然震动起来,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这次不再尖利,倒像委屈的呜咽。

李承道揭开罐盖,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件绣着莲纹的襁褓,裹着块玉佩——玉佩上刻着个“林”字,和林婉儿生母留下的玉坠一模一样。

“是娘的东西……”林婉儿的银锁突然弹开,里面掉出枚铜簪,簪头缠着几丝干枯的药草——正是林婉儿幼时见过的,生母插在发髻上的那支。

张少爷躺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他的肚子慢慢鼓起来,皮肤下像是有东西在爬,最后“噗”地裂开,露出里面盘着的红棉绳,绳头处缠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张”字。

“他才是那个被换走的男婴。”李承道用桃木剑挑开绳结,“张启山把他养在身边,既是念想,又是防备——怕他哪认祖归宗,揭露当年的丑事。”

红棉绳彻底松开,化作无数光点飞向空中,祠堂的梁柱上突然渗出字来,是陈玉珠的笔迹:“婉秀平安,林氏勿念。”字迹渐渐淡去,最后只剩个“莲”字,在晨光里闪了闪,消失了。

林婉儿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莲花。阿秀摸着布娃娃肚子上的新补丁,突然笑了:“珠婆,等解了这怨,就让我们去找娘。”

赵阳收拾账册时,发现最后夹着张字条,是老仵作的笔迹:“当年接生的是林氏,她怕镇长报复,让陈玉珠顶了名,自己带着婉秀跑了。我收了她的钱,帮着瞒了二十年……”

走出祠堂时,日头已经升高。林婉儿的伤疤彻底不疼了,指尖摸着银锁里的铜簪,突然想起生母总唱的催生歌,调子竟和陈玉珠哼的一模一样。

“师父,咱们往哪走?”赵阳扛着剑,影子被拉得很长。

李承道指了指远方的山路,那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正背着药篓往这边走,篓子里露出支益母草。“跟着那歌声走。”他左眼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红,“有些债清了,有些缘,才刚开始。”

林婉儿和阿秀手牵着手,银锁在风里叮当作响。她们的影子并排走在土路上,像株并蒂莲,慢慢往晨光深处去。远处传来隐约的歌声,是母亲哄婴儿时的调子,温柔得能化开这落雁镇最后一点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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