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易言这一激，镜尊的速度显然快了许多，只是远远的看见这杂草丛生的路和老旧的牌匾还是难过。
他没有想过人只有几十年会怎么样，大不了程心兰死后牵制住她的魂不让对方去阴间，两个以前做镜中魂。
那样还能有无数个几十年。
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那些事，他本该很幸福，而不是站在生祠门口对着只剩半张脸的泥像踌躇不前。
见过生祠的香火鼎盛，也见过信徒的络绎不绝，十里八乡和外乡人都把这个生祠当做是新神。
可当人一旦出事死亡，就无人再记得这里。
和镜尊的愁然截然相反的是易言的心情不善，供桌上还摆着她放的贡果，干枯的颜色配着点点霉斑。
这是一切的起点却不是终点，她不想再进一次生祠，选择了站在院子里。
楚子绪看了眼进庙的镜尊后果断选择靠近易言，“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
“很明显吗？”易言诧异的回头，她觉得自己应该和平时一样冷着脸，怎么会看出来心情差的？
“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暗自叹气，很难过吗？”
“……没樱”
越是被细微的关心，易言越不自在，那种感觉好像被看穿一样。
见易言不想继续话题，楚子绪绞尽脑汁的四处看，想跟易言搭上话。
“对了，那个，我对这里也有点眼熟，我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破败生祠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那么熟悉，包括两人面前这一缸蓄满的水。
枯叶漂浮在上面，翠绿的青苔爬满石缸。
他伸手撇去顶上的叶子，水缸里倒映出他和易言的样子。
在这一方地里只有他和她。
与此同时，顶上的枯叶再落下一片，打碎两饶倒影。
在波澜中易言的目光一直看着楚子绪在水中的样子，朦朦胧胧看不清面容，就像……那个鬼一样。
第一次照铜镜时，被闪赡眼前就是这副光景，黑影似水中涟漪一样浮动。
被触发的回忆和梦境指示，哪一样都指向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
易言扶着水缸用手指再度点触已经平静的水面，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她扭头看着脸上挂着淡淡微笑的人，那句“你是不是黑影?”已经快到嗓子眼。
就被一声极其破坏气氛的声音搅乱。
“啊啊啊啊啊！心兰啊！我好想你啊！呜呜呜～”
鬼哭狼嚎般的嗓音让易言都想冲进去打镜尊一巴掌。
“啧……”紧握的拳头是易言最后的理智，提醒自己里面的是祖外公在悼念祖外婆，尽管这个祖外公显年轻，也不能不尊老。
“我真后悔来这一趟了。”易言抚着额，什么都没做成不，还得被迫听镜尊在这里哭。
她还在抱怨的时候手臂衣袖被扯了一下，幅度不大足以让她察觉。
“怎……”
“嘘。”
楚子绪低头嘘声，手指朝向西边方向让易言转头。
日暮渐落的山头开始起了星星火光，像是无数人提着灯笼在靠拢。
经历过纸扎人事件的她，立马觉得这是村里的纸扎人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啧，村里那些纸扎人怎么会起来得这么早。”
“很难对付吗？”
“倒也不是，相反挺弱的。”
被当时患有绝症的自己逃脱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只是那个站台上遇到的鬼婆婆这些纸扎人都是祖外婆没来得及送去阴间的魂。
相比之下竟然有了丝可怜。
现在的她动动手指就能捏碎这些纸扎人，根本不足为惧。
“它们可能是被哭声引过来的。”楚子绪意有所指的看向生祠。
易言明白过来怎么个事了。
“得让镜尊不能再这样鬼哭狼嚎。”
她转动手腕，丝丝鬼气绕进庙里提醒着镜尊出事了。
入屋后的镜尊果然止住了哭声，他大步走出生祠盯着越来越靠近的火光。
“这群弱鬼也敢来打扰我。”情绪酝酿得好好的被打断，他也正好需要个发泄的理由。
袖子一撩就准备干仗。
易言赶紧拦住他，“哎哎哎，你干什么呢，这些鬼魂不能顺利去阴间已经很惨了，你还要欺负它们?”
“它们都来打扰到我了。”镜尊得理直气壮，任何打扰他怀念亡妻的人都该被狠狠教训一顿。
“啧……等一下，它们在这个村子里的时间也长，不如问问它们一点事情。”
易言存了个心思，既然找不到老头的尸体不如问问这些纸扎人。
面对来势汹汹的纸扎人们，易言已经不复当初的慌乱，甚至带着丝得意。
走出生祠，她无惧的往火光处走去，树木丛林之间站着数个纸扎人，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全是之前易言留下来的杰作。
在看清易言样貌后竟然纷纷转身窜走。
“……”
窸窸窣窣的纸与树枝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远，站在路上的易言看到这副光景，眼角都没忍住的抽搐了起来。
给身后的镜尊都看呆了，“家主大人你之前干了什么？这些鬼都怕你。”
“我……”她真是百口莫辩啊，那时候为了活命爆发出的潜力竟然成了这群鬼惧怕的事。
“哦，我懂了，肯定是之前家主大人欺负了它们，这些鬼本来就欺软怕硬，害怕强大的家主大人是肯定的。”
“……不要再拍马屁了好吗。”易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不过这样的话，又该怎么找它们问事情呢？”楚子绪一语道破现实。
纸扎人们这么怕易言，想问点什么都不方便。
“这个嘛……”她看向楚子绪和镜尊，“接下来就得拜托你们俩个咯。”
“我?我也很强，它们肯定也会躲着我。”镜尊对于自己的实力是相当的自信。
“嗯?你再呢？本来我们应该出来找怨尸的埋藏地点，你非要来生祠，这件事上你还指望让他一个人去吗？”
易言指着楚子绪，却是对着镜尊的指望。
被教训一顿的镜尊没了之前的气焰，乖乖的点头，“我会照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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