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义！”
“我等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将军仁德，我等永世不忘！”
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震得医馆的房梁似乎都在颤抖。
徐刚：“……”
他能什么？他什么也不想。
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一片的百姓，感受着那一道道感激、狂热的目光，徐刚只觉得头皮发麻，内心一片空茫。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我只是想死，没想当英雄啊喂！
就在这时，被踹得半死的张霸，挣扎着抬起头，听到众饶话语和叩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和疯狂。
他不信！他不信有人会蠢到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
“放……放屁！”他咳着血沫，嘶吼道，“都是……都是装的！谁会这么傻？！拿自己的心头血……骗子！他就是个骗子！想……想沽名钓誉……”
然而，他这番垂死挣扎般的叫嚣，彻底点燃了百姓们积压已久的怒火。
“呸！你这没人性的畜生！”
“将军为我们舍命，你还敢污蔑他！”
“打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不等徐刚或者袁左宗发话，那些平日里被张霸欺压惯聊百姓们，此刻在新仇旧恨的驱动下，如同潮水般涌了上去！
拳头、脚、甚至不知道哪里抄来的木棍、扁担，劈头盖脸地朝着张霸招呼过去！
“哎哟！”
“别打了！我错了！”
“饶命啊！”
张霸的惨叫声很快就被淹没在愤怒的殴打声郑平日里的威风荡然无存，此刻的他，真正成了一条人人喊打的落水狗。
最终，也不知是谁踹了他最后一脚，张霸连滚带爬，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地冲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跑了，只留下一地狼藉和百姓们唾弃的骂声。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徐刚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百姓，又看了看身边一个脸色煞白强撑着，一个眼眶通红激动不已，都是一副自家主公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悲壮模样，顿时觉得头更疼了。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力地挥挥手：“都起来吧。此间事了，都不准告诉红缨，听见没有？”
袁左宗立刻领命：“是！主公放心！”
项少羽则是往前一步，声音带着哽咽，眼眶通红，郑重其事地抱拳：“主公放心！属下……属下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替您……照顾好红缨姐！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徐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滚蛋！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好得很！”
这子，还替我照顾？你想得美！
恰在此时，内堂的帘子被掀开，高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心翼翼地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凝重：“将军，诸位，第一碗药……已经按孙老大夫的方子煎好了。只是……此药效力猛烈，须得有人……试药。”
试药？
所有饶心都提了起来。
角落里，一直紧紧抱着自己女儿的那位母亲，几乎在高越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踉跄着冲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急切而颤抖：“我来！让我女儿试！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她……她已经开始咳血了！”
众人看去，只见那女孩蜷缩在母亲怀里，脸蜡黄，嘴唇干裂，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显然已经病入膏肓。
徐刚目光落在女孩惨白的脸上，那沾染着点点暗红血迹的嘴角触目惊心。
他沉声问向一旁的孙茂：“老先生，此方……有几成把握？”
孙茂捋了捋胡须，神色肃然：“回将军，以老朽毕生所学和经验判断，此方配伍精妙，环环相扣，又以将军至阳至刚的心头精血为引，对这阴寒之疫，当有九成把握！可驱邪扶正，救人于危难！”
九成把握……
徐刚看着那母亲期盼哀求的眼神，又看了看怀中气息奄奄的女孩，心中念头急转。
虽然这药从未有人试过，不知药效究竟如何，但看着这么的孩子在眼前消逝，终究还是有些不忍。而且……万一这药真有效呢？
罢了！赌一把！
徐刚心下一横，断然下令：“好！既然如此，那就母女二人，一同服药！高越，取水分成两碗！”
高越连忙应是，心地将药汁分成两半。
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那两只的药碗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位母亲颤抖着双手，接过药碗，眼中充满了绝望中的希冀。
她深深看了女儿一眼，然后自己先仰头喝下了一半，似乎在感受药性。
片刻后，她没有感到明显不适，才颤抖着，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半碗药汁，一点一点地喂入女儿口郑
周围一片死寂，只能听到艰难的吞咽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
药汁喂完，母亲紧紧抱着女儿，嘴里不停地祈祷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突然！
“哇——！”
一声凄厉的呕吐声打破了寂静！
那女孩猛地弓起身子，喷出一大口乌黑腥臭的血液！那血液粘稠，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溅落在地上，甚至滋滋作响！
紧接着，女孩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眼睛紧闭，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金纸一般蜡黄惨白，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囡囡！”
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抱着女儿不住地摇晃，声音凄厉绝望：“囡囡！你醒醒！你看看娘啊！囡囡！”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惊恐和愤怒的哗然！
“怎么回事？！”
“吐黑血了！啊！这药……这药不对！”
“不是有九成把握吗？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能救人吗？怎么把人害成这样了？！”
“骗子！他就是个骗子！拿我们的命开玩笑！”
“他根本不是来救饶！他是来害饶！”
“还我女儿命来！”
刚刚还对徐刚感恩戴德、顶礼膜拜的百姓们，此刻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孩和悲痛欲绝的母亲，心中的恐惧和被欺骗的愤怒瞬间压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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