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你别闹,这鬼案我来破

姮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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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什么?又要开始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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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声像是被抽了筋的蛇,七扭八歪地缠着戏场梁木往上爬。

扮演聂倩的戏子本该水袖翻飞,此刻却直着胳膊甩袖,那动作活像被线牵着的木偶——线还让野狗啃过,只剩几缕断丝。

林跳啃着瓜子的手顿住,瓜子壳\"咔\"地裂成两半。

她踢了踢脚边的条凳,压低声音:\"老霍,你瞅那演宁采臣的,膝盖弯得跟我三舅姥爷家那把老竹椅似的,咯吱咯吱要散架。\"

霍无赖的铃铛在她腰间叮铃作响,鬼气裹着股子陈皮味钻进她耳朵:\"何止?

你看他们走的步。\"鬼魂指尖虚点戏台,\"左三步,右两步,后跳半尺——这他妈是坐标系上画圆呢!\"

林跳眯起眼。

果然,六个戏子绕着花无缺站成圈,每步落脚的位置竟在青砖上压出浅痕,连起来刚好是个歪歪扭扭的圆。

花无缺站在圆心,水袖扫过的弧度,正对着圆上某块刻着残花的砖。

\"这叫几何阵法。\"霍无赖的声音突然带零得瑟,\"我搁阳间晃荡那会子,现代学堂里教过,两点确定一条直线,三个点能画圆——这帮玩意儿把数学题刻戏台子上了!\"

旁边端茶的杂役听得直瞪眼,茶碗\"当啷\"掉在地上。

林跳反手接住茶碗,冲杂役挤眉:\"甭惊着,我家祖宗刚从西洋留过学。\"

\"去你的,我那是蹲坟头听隔壁村娃子念课本!\"霍无赖急得铃铛乱响,\"你再看那敲鼓的,鼓槌举高两寸,落下来的力道——\"他突然拔高声音,\"停!

鼓点!\"

最后一个\"点\"字刚出口,敲鼓的戏子手一抖,鼓槌\"啪\"地砸在鼓边。

原本混乱的节奏竟诡异地齐整起来,像是有人拿尺子量着打。

戏场里的人全静了。

扮演燕赤霞的戏子突然扭过头,眼白翻得只剩条黑缝:\"跳姑娘,来看我新练的旋子?\"他着就要腾空,可腿刚抬到腰间,\"咔\"地发出骨裂声——不是戏功,是真断了。

林跳\"腾\"地站起来,瓜子撒了一地。

她抄起腰间不知何时摸来的算盘(这是方才趁杂役不注意顺的),作势要砸:\"都给我消停点!

当这是你们家炕头演皮影呢?\"

话音未落,一只温凉的手搭上她手腕。

花无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水袖扫过她手背,带着股子茉莉香粉味:\"跳姐姐别怕,许是大家练得太苦,失了分寸。\"他眼尾上挑,那抹胭脂红得像要滴出血,\"不如...我陪姐姐去后台喝盏茶?

我新得的碧螺春,只泡给姐姐喝。\"

林跳盯着他眼尾的胭脂。

前日她替戏班写戏本时,亲眼见花无缺的胭脂盒里是玫瑰色,此刻这抹红,倒像极了血掺着朱砂——和前日地缝里渗出的,一个颜色。

她突然咧嘴笑,反手攥住花无缺手腕,拇指重重按在他脉门:\"好呀,正好我带了新得的蜜饯,要不给弟弟尝尝?\"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不过先好,这蜜饯得配醋吃——\"她猛地一抖,油纸包里滚出七八颗花椒,\"我特意去后厨偷的,麻不死你个没良心的!\"

花无缺瞳孔骤缩,手腕猛地抽回。

林跳借着这股力道后退两步,撞在条凳上,却顺势抄起条凳腿,摆出个耍棍的架势:\"祖宗的对,现在的年轻,追人都不走心,净整些歪门邪道!\"

霍无赖在她耳边笑出鬼气:\"这波你赢了!\"

\"咳。\"

戏场角落传来轻咳。

秦慕云不知何时立在后台门帘后,青衫上的云纹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他手里捏着个茶盏,盏中茶水纹丝不动,倒映着他半张脸——左脸是戏班班主的温和,右脸却浮着层青灰,像被水泡烂的纸人。

\"跳姑娘好身手。\"他举了举茶盏,\"倒让我想起从前有个朋友,也爱用这种混不吝的法子拆眨\"他目光扫过林跳腰间的铃铛,\"只是不知,这位朋友...可还在?\"

霍无赖的铃铛突然炸响,震得林跳耳朵发疼。

鬼魂的声音发虚:\"这老子...这股子阴尸味...我好像...好像在哪个乱葬岗见过?\"

林跳没答话。

她盯着秦慕云的茶盏——茶水表面浮着层油花,可油花的形状,竟和方才戏子们走的圆一模一样。

后窗传来极轻的\"咔\"声。

陆九霄贴着窗纸的影子晃了晃,缩了回去。

他手里的碎布又多了半块,是从方才断腿戏子脖颈处撕的——那底下纹着朱砂符文,和秦太师府暗卫腰牌上的,分毫不差。

他摸出匕首刮零符灰,收进瓷瓶时,听见戏场里传来花无缺的轻笑:\"姐姐当真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要拒,而且拒得远远的!\"林跳挥着条凳腿转圈,\"再靠前我就喊人了啊——\"

\"喊吧。\"花无缺突然笑出声,声音像碎玻璃刮过瓷片,\"这戏场里的人,可都听我的。\"

阴风吹得羊角灯剧烈摇晃,灯影在戏台上扭成无数只手。

扮演宁采臣的戏子突然直起身子,黑甲刺破掌心,血珠滴在青砖上,正好落进那个歪歪扭扭的圆里。

所有戏子同时抬头,眼白里爬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花无缺的手再次伸来,这次不再是温凉,而是冷得像块冰。

林跳条凳腿刚要砸下,却见周围布景突然扭曲——后台的幕布变成了血红色,戏场柱子上的缠枝牡丹开出了尖刺,连青砖缝里都渗出黑血,漫过她的鞋尖。

\"跳姐姐,跟我走。\"花无缺的声音里混着无数人话,\"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林跳咬着牙挣扎,眼角余光瞥见秦慕云。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圆心位置,青衫被阴风吹得猎猎作响。

茶盏里的茶水终于泛起涟漪,倒映出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张青面獠牙的鬼面,额间竖着只猩红的眼。

\"想走?\"那鬼面咧开嘴,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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