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金币的魔法石”,像是一柄由神明亲自挥下的巨大镰刀,毫无征兆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支撑着整个南方虚假繁荣的最后一根支柱。恐慌不再是暗流,而是化作了席卷一切的海啸,那些曾经被炒到近百金币一颗的蓝色石头,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比路边的鹅卵石还要廉价,交易所的大门被愤怒而绝望的商人们用石块砸得粉碎,白纸黑字的购买契约被撕成漫飞舞的纸屑,与那些同样一文不值的魔法石一起,被踩进肮脏的泥土里。
莫顿子爵府邸那扇由整块橡木雕刻、镶嵌着黄金纹饰的大门,此刻被泼满了混杂着动物粪便的红色油漆,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满了恶毒的咒骂。府邸内,所有值钱的挂毯、银器、水晶吊灯都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债主们洗劫一空,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和满地的狼藉。莫顿子爵本人,那个前几还在咖啡馆里畅谈要用金币为舞娘铺床的胖子,此刻正穿着一身满是污渍的睡袍,瘫坐在空无一物的餐厅里,他那张肥胖的脸上血色尽失,眼神空洞地望着桌上一块啃了一半的、已经发硬的黑面包。
“布莱克!卡斯特!你们这两个该死的骗子!是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的!”他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抓起桌上的面包狠狠地砸在地上,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怨毒,“如果不是听了你们的鬼话,我怎么会把所有的庄园都抵押给赫尔曼那个老狐狸!我的钱!我几代人积攒下来的金币啊!”
他的哀嚎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此刻的卡斯特伯爵比他还要凄惨。他那座风景如画的庄园已经被一群手持棍棒的愤怒佃农所占据,他们将庄园里所有能搬走的东西都洗劫一空,甚至连花园里那些名贵的郁金香都被连根拔起。卡斯特本人则被几个曾经对他点头哈腰的商会管事堵在了一间马厩里,他那件引以为傲的蓝色丝绸外套被撕成了布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
“卡斯特,你今必须给我们一个法!”一个平日里对他毕恭毕敬的珠宝商人,此刻却揪着他的衣领,眼中满是疯狂的血丝,“我们因为相信你,把所有的身家都投了进去!现在血本无归,你让我们怎么活?”
“我…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卡斯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他看着周围那些曾经熟悉、此刻却无比狰狞的面孔,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狼群包围的羔羊,“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伊莎贝拉那个贱人给骗了!”
“放屁!你不是你亲眼看到了北境的机密信件吗?”另一个布料商人怒吼道,“现在你告诉我们你是被骗了?我不管!你今必须把我们的损失赔给我们!否则,我们就把你这条命留在这里!”
与金叶城内贵族们那充满了绝望与互相攻讦的混乱相比,驻扎在城外不远处的伊尔森军营,则被一种更加危险的、名为“哗变”的阴云所笼罩。罗德里克将军将自己反锁在指挥所里,已经整整两没有露面了,门外的卫兵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来酒瓶被砸碎的声音和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他完了,他比南方的任何一个贵族都完得更彻底,因为他挪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积蓄,还有整整一个军团未来三个月的军饷和粮草采购款。
军营的训练场上,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他们手中的武器不再是擦得锃亮的训练用具,而是上了弦的弩箭和开了刃的长剑。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酒精混合的味道,一些胆大的士兵甚至公然在营地里点起了篝火,围坐在一起赌博、喝酒,完全无视了军中的禁令。
“听了吗?咱们这个月的军饷,全被将军拿去买了那些不值钱的破石头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将手中的酒囊一饮而尽,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眼中满是怒火,“他妈的,我们在这里为鳞国吃沙子,他却在背后拿我们的卖命钱去发财!”
“何止是军饷!我听军需官的侄子,连我们过冬的棉衣和下个月的粮食都没着落了!”另一个年轻的士兵声音颤抖地道,他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我们难道要在这里活活饿死、冻死吗?”
“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回王都!我们现在就回王都去向国王陛下告状!”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士兵站了起来,试图煽动大家的情绪,“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告状?你拿什么去告状?”络腮胡老兵冷笑一声,他指了指将军的指挥所,“罗德里克那个混蛋现在肯定已经把所有的罪责都想好了,不定会反咬我们一口,我们聚众哗变呢?到时候我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番话让刚刚还群情激奋的士兵们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助和迷茫。他们是帝国的军人,本应服从命令,但现在,他们的长官背叛了他们,他们的未来一片黑暗。
就在这片压抑得如同即将爆炸的火药桶一般的沉寂中,一阵急促而又沉稳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军营的死寂。一队身披黑色重甲的骑兵如同黑色的闪电,蛮横地冲开了营地的栅栏,为首的一名年轻将领甚至没有下马,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用那双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眸扫视着训练场上那些散漫的士兵,声音冷得如同北境的寒风。
“看看你们这副样子!武器扔在一边,军容不整,聚众饮酒!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伊尔森帝国的军人?”奥亭冯·埃伦伯格的声音不大,但其中蕴含的威严和怒火却让在场的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板,放下了手中的酒囊。
“罗德里克那个蠢货呢?让他给我滚出来!”奥托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爆响,“国王陛下派我来接管这里的防务,他要是再敢躲在里面装死,我就亲自带人把他的指挥所给拆了!”
没等卫兵去通报,指挥所那扇紧闭的大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罗德里克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他满脸胡茬,双眼通红,身上那件本应笔挺的将军制服此刻却皱得像块抹布,空气中立刻弥漫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酒气。他看到奥托,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奥铜大人,您怎么来了?是…是国王陛下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指示?”奥托走到他面前,那双蓝色的眼眸中满是鄙夷和愤怒,他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罗德里磕脸上,“这就是国王陛下给你的指示!你这个帝国的耻辱!你竟然敢挪用军饷去投机倒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愚蠢,整个南方的防线都差点崩溃?”
罗德里克被这一巴掌打得原地转了半圈,嘴角立刻渗出了血迹,但他却不敢有任何反抗,只是捂着脸,声音颤抖地道:“我…我错了…奥托大人,我是一时糊涂…我没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奥托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我早就写信警告过你,让你不要掺和这件事!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现在好了,不但赔光了军饷,还搞得军心涣散!你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他转向那些噤若寒蝉的士兵,声音如雷鸣般炸响,“所有人听令!立刻回到各自的岗位!半个时后,我要在训练场上看到一支军容整齐、纪律严明的伊尔森军队!做不到的人,全部军法处置!”
与此同时,在斯特劳斯庄园那间挂满了各种兵器和兽皮的巨大书房里,赫尔曼公爵正悠闲地品尝着一杯来自东方群岛的红茶,管家哈里斯则在一旁,将一份份刚刚签署好的、散发着新鲜墨水味的契约心翼翼地整理归档。
“大人,莫顿子爵名下所有的粮仓和三座葡萄酒庄园,现在都已经归我们所有了。”哈里斯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汇报今的气,“卡斯特伯爵那座风景最好的海边城堡,以及他家族在金叶城所有的商铺,也已经完成了过户手续。至于其他那些贵族抵押的产业,加起来差不多相当于南方四分之一的土地和矿产。”
“干得不错,哈里斯。”赫尔曼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走到那张巨大的南方地图前,用一支红色的羽毛笔,在那些刚刚被他收入囊中的领地上,画上了一个个代表着斯特劳斯家族的金色雄狮徽章。“不过,事情还没完。通知我们所有的管事和律师,让他们立刻接管这些产业。特别是那些关系到民生的,比如粮仓、纺织厂、还有那些铁匠铺,绝对不能停工。伊莎贝拉那个丫头特意拜托过,我们不能让她失望,更不能让北境觉得我们是只会趁火打劫的强盗。”
“属下明白。”哈里斯点点头,然后又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那些已经破产的贵族们,该如何处置?他们现在都聚集在庄园门口,是想最后再见您一面。”
赫尔曼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那些曾经与他平起平坐、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同僚”们,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但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唉,毕竟相识一场。你去告诉他们,就我的,他们的贵族头衔和最后的祖宅,我可以发发慈悲,留给他们。至于欠我的那些钱…就让他们用未来的税收,慢慢还吧。告诉他们,从今起,我赫尔曼·斯特劳斯,就是整个南方唯一的领主。”
他看着窗外那片广袤的、如今已尽归自己所有的土地,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反而涌起了一阵深深的感慨。他转头看向哈里斯,声音低沉地道:“哈里斯,你,伊莎贝拉和索菲亚那两个姑娘,到底是怎么想出这么狠毒的计策的?这种手段,这种魄力…这已经不单单是智慧能够达到的了,这背后是何等恐怖的财力和实力在支撑啊。北境…那个新心王国,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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