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埠贵从怀里掏出账本时，手指还带着些发抖 —— 那账本被他揣在棉袄里焐了半，
还带着热乎体温，可他的手反倒抖得更厉害，指尖捏着纸页，差点没把薄纸给撕了。
“查！现在就查！我倒要让大伙儿瞧瞧，我闫老到底有没有私吞这仨瓜俩枣！”
他着往后撤了撤，离火炉子远零，俩手揣进袖筒里搓了搓，
像是想借这股凉劲让自己冷静下来，好稳住心神。
“查，必须查！没的！” 刘海中也跟着附和，语气里的硬气依旧，
可眼睛却不自觉地瞟向案板上那堆面皮已经发干的饺子，活像个偷瞅糖块的孩子。
没办法，他今下午瞎忙乎了一通，到这会儿了也没垫吧上一口，
肚子都已经开始闹腾了。
何雨柱弯腰捡起灶台上的锅铲，锅铲上还沾着点锅里的油星子，
他往案板上 “当” 地一磕，脆响在暖烘烘的棚子里格外清亮。
“查可以，但得当着全院饶面查！每一笔钱、每一张票、买了多少面粉多少肉，
都得念得明明白白！别想蒙混过关，门儿都没有！”
众人立马应和起来，“对！念清楚！别让他们糊弄了！”
大伙儿围着长条木桌站成一圈，连院角火炉边追着玩闹的半大子 ——
棒梗、贾晨、刘爱国、刘光福、闫解旷，都撒丫子跑了过来，手还揣在棉袄兜里，
伸着脖子，眼睛瞪得溜圆盯着人群里的三位大爷，生怕漏了啥热闹。
何雨水拉着刚回来的陶蝶的手，也站在边上，声问：“婶儿，您刚干嘛去了？
您是没瞧见，刚才都吵翻了，差点没打起来！”
陶蝶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嗨！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就去茅厕蹲了会儿，
没成想这儿闹这么大动静，早知道我就快点回来了。”
秦淮茹低头给儿子理了理棉袄领子，声叮嘱：“庆国，去，喊你爸去！
就这儿出事儿了，让他也过来瞅瞅，别耽误了！”
“哎，我知道了！” 刘庆国倒也机灵，答应一声，
撒开脚丫就往前院颠儿，没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此时易中海已经接过账本，又喊何雨柱：“柱子，你也来盯着点，
咱当着大伙的面把账给盘清楚，省得日后有人闲话。”
何雨柱应了声：“得嘞您呐！我肯定盯着，绝不让人耍花样，
谁要是敢动手脚，我第一个不答应！”
着就凑到易中海身边，脑袋跟易中海凑一块儿，
俩眼睛死死盯着账本上的字，跟瞅着啥宝贝似的。
话的工夫，闫埠贵已经坐到了桌子旁，掏出了他那把擦得锃亮的铜算盘，
纸笔也摆得齐齐整整。
易中海一页页翻着账本，嘴里念得仔细：“腊月廿八，收刘铁柱家粮票四斤、
现金四块八、肉票七两、鱼票一斤半；收薛凤家肉票五两、现金三块六、
面粉票三斤、鱼票一斤；收何雨柱家面粉票两斤、现金两块三、
肉票三两、鱼票半斤；收许大茂家……”
闫埠贵的算盘珠子 “噼啪噼啪” 响得不停，刘海中则在旁边时不时插一嘴报个数，
最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儿：“得嘞您呐！大伙听听，面粉总计八十斤！
现金总计八十三块三毛五！还有鱼，虾仁、韭菜、白菜，山药蛋子，鸡蛋……
这账都一笔一笔记着呢，错不了！”
等他完，易中海又补充道：“可能大家也都听到老闫催账了，
确实还有好几家的份子钱没收到。这里剩下没收到的钱票，可都是我跟老刘先垫付的，
我俩都是院里的老人了，用得着贪这种便宜吗？”
刘清儒到的时候，棚子里静得只剩算盘珠子的响声和易中海的话声，
连炉子里煤块蹦火星的 “噼啪” 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总账算出来后，气氛反倒更凝重了 —— 账本上记着买了八十斤面粉、二十斤猪肉，
可这会儿和好的面团和包好的饺子，怎么看也不到八十斤面的样子；
猪肉已经剁成了馅，还有做成了红烧肉和炼出油的油渣，看不出来具体有多少，
但明眼人一瞅，也不像够数的样子。
“不对啊！” 王婶突然出声，伸手指着案板上剩余的面团，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账本上写着八十斤面，可大伙儿都瞅瞅，面团就剩这些了，还有就是已经包好的饺子，
再算上蒸笼里的馒头，大伙儿都，这些东西加起来能有六十斤不？
顶多也就五十来斤！这相差的也太多了些，那是这账记错啦？
还是压根没买够八十斤面？”
王婶的话像颗火星子丢进了滚油里，棚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三个电灯泡悬在棚顶，亮堂堂的光线把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照得一清二楚，
谁也藏不住心思。
站在案板边的老罗往前凑了凑，粗糙的手指戳了戳装韭菜鸡蛋馅的瓦盆，
眉头拧成了疙瘩：“可不是嘛！刚二大爷报鸡蛋三十颗，我刚才还专门瞅了眼鸡蛋壳，
那鸡蛋壳加起来也就半筐，顶多二十颗！这还差十颗呢，
总不能是鸡蛋自己长腿跑了？姥姥的，这事儿邪门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的议论声更杂了，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不光是鸡蛋和面粉，猪肉的事儿也让人犯嘀咕。
何雨柱抄着锅铲大喊了一嗓子，嗓门亮得盖过了周遭的声响：“罗叔的在理儿！
我琢磨着不光是鸡蛋，还有这猪肉！账上写二十斤，我掌勺这么多年，
几斤肉能做出多少红烧肉、炼成油的损耗我门儿清，就算剔掉骨头，
也绝不可能差这么多！往年我家做肉馅，二斤肉炼完油渣还能剩半盆馅，
今儿这二十斤肉，包出来的饺子连平常人家十斤肉的量都不到，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他大爷的，别是有人把肉给私拿了吧！”
他这话像颗重锤砸在人群里，附和声立刻此起彼伏。
“就是就是！柱子得对！” 跟何雨水站在一起的陶蝶也跟着点头，
声音虽轻却听得清楚：“我刚才回来时瞅见案板上的红烧肉，就那么一盆，
顶多五斤肉做的！这可是二十斤肉，算上炼油、包馅的，也不够数啊，
那剩下的哪儿去了？总不能凭空没了吧！”
刘海中听见这话，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猛地拍了下桌子，
震得桌上的算盘都晃了晃：“傻柱，你胡！你丫不挺能哏吗？那猪肉剁馅时水分蒸发，
面粉醒发也有损耗，哪儿能按实打实的算？你还是个厨子呢？你连这点都不懂？
还有你们懂不懂过日子的门道！别在这儿瞎嚷嚷，净添乱！”
他这话刚完，就被旁边的二大妈又拽了一把 —— 二大妈脸上带着点慌神，
多少有些心虚，不想让人把注意力都放他们家身上。
毕竟，物资少了这么多，她心里门儿清，
这里头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要是被揪出来，脸可就丢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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