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倍重力像无形巨手攥紧五脏六腑。陆昭明左眼银瞳裂开血丝，视野里锈蚀的齿轮阵列正随怀中星陨玉佩的嗡鸣疯狂旋转，金属咬合声刮得人耳膜生疼。他反手将玉佩拍进控制台凹槽，冰霜顺着掌心蔓延，冻结了试图缠上腕部的液态金属触须。
“九娘撑住！”慕青璇的嘶喊混着血腥味。她半边身子陷在流沙状的地板里，衍罗盘悬在头顶剧烈震颤，蛛网般的裂痕中渗出金光——那是无垢仙体在百倍承受苏九娘妖丹碎裂的痛楚。九尾狐蜷缩在能量环中央，每根尾巴的绒毛都炸成银针，与穹顶垂落的幽蓝数据流死死绞缠。
敖烬的覆海戟卷起万吨重水砸向控制台，却被一道突然凝实的量子屏障反弹。龙太子颈间逆鳞倒竖，重水在三十倍重力下凝成冰锥反刺自身！“噗嗤”一声，三根冰锥贯入左肩，龙血溅上刻满星纹的金属壁，竟被瞬间吸收。
“它在拿我们炼阵！”敖烬咳着血沫低吼。墙壁吸收龙血后浮出猩红脉络，如血管般搏动着伸向中央悬空的菱形晶体——那里封存着机械文明的核心智脑，此刻正通过量子纠缠疯狂抽取苏九娘的妖力。
“喀啦！”
燕长歌掌心的溯时轮突然崩开一角。白绫覆目的少年闷哼倒退，光阴沙漏虚影在身后闪现又破碎。他“看”到的未来正在坍缩：七重推演画面里敖烬有五次被吸干龙髓，慕青璇两次心脉尽断，唯有一次——当陆昭明的脊骨刺穿控制台时，猩红脉络会短暂停滞！
“昭明哥！”燕长歌甩出缠满符咒的锁链捆住陆昭明腰腹，“撞向东北角的九曜星轨图！”
陆昭明被巨力甩向金属壁的刹那，怀中断玉突然发烫。十七年前玄渊阁灭门夜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父亲脊骨被抽离时溅在雪地上的血，竟与此刻敖烬龙血的流向完全相同！
“滋啦——！”
九曜玄骨撞上星轨图的瞬间，整座遗迹发出濒死的尖啸。所有数据流疯狂涌向陆昭明脊背，苏九娘尾巴一松从半空跌落，被慕青璇扑上去死死抱住。控制台表面冰层炸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甬道，浓烈的尸腐味混着龙涎香涌出——是通往无妄海的海眼！
“拦住他！”镜琉璃的尖啸刺破轰鸣。
陆昭明回头时浑身血液骤冷。
敖烬站在控制台中央，双目已化作爬满星纹的竖瞳，覆海戟倒转插进自己心口！龙血顺着戟身灌入控制台，穹顶数据流霎时染成赤金。他在用魔龙残魂反向污染智脑！
“三百年前…他们也是这样逼我父王的…”敖烬每一字，鳞片就剥落一片，露出皮下蠕动着的猩红触须，“今日要么同化这鬼东西，要么让它给龙族陪葬！”
量子屏障在龙魂冲击下剧烈扭曲。陆昭明突然读懂敖烬最后瞥向自己的眼神——他在求一个解脱。九曜玄骨在脊柱里烧成烙铁，陆昭明想起寒江底万盏青铜灯映出的箴言：饲龙者终化龙饵。
“那就一起疯！”陆昭明咆哮着撕开上衣，脊骨凸起如剑锋直刺敖烬后心。玄骨与逆鳞相撞的刹那，整座深渊响起太古龙魂的悲鸣！
“咔嚓！”
敖烬颈间逆鳞应声碎裂。魔龙残魂化作黑雾嘶吼逃窜，却被燕长歌掷出的光阴沙漏虚影定住。慕青璇趁机将衍罗盘按进控制台，罗盘裂纹中金光暴涨，裹住即将溃散的苏九娘妖丹。
震动平息时，陆昭明跪在敖烬瘫软的龙躯旁。一块巴掌大的漆黑鳞片扎在他掌心，那是敖烬最后逼出的魔龙逆鳞。控制台表面浮出浩瀚星图，北斗九星的位置赫然钉着三百枚青铜棺椁状的标记——寒江城底埋着的，不过是其中一盏！
“凡世为池，仙神为竿…”镜琉璃的指尖划过星图中垂钓状的星轨，虚空镜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每具棺椁都延伸出无数丝线，缠绕着中三各大门派的气运柱，“牧神者钓的不是龙，是整整三万年的修真文明！”
燕长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覆目白绫渗出血迹。他摸到控制台侧壁一道剑痕——那是三百年前某人用断水剑刻下的狂草：
堕仙崖上埋酒日，敢笑公不丈夫
落款处，百里惊鸿的鸿字缺了最后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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