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林尽染不禁苦笑了一声，可她也清楚，这种事情，就属于打死都不能在皇帝面前的了，所以只是，过了好久才道：“有些时候，有些真情错过了，那便是错过了。
一味留恋过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沼之中，到最后就连自救都做不到了。”
到这，林尽染心中一动，闭了闭眼酝酿了片刻后，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嘶哑起来：“我刚知晓自己身世的时候，也曾梦想过，血缘有时候是不重要的。
可是林家的所作所为，无一都不在告诉我，他们觉得血缘很重要，所以我便是不想断了这份亲情，迟早他们也会跟我了断的。若我要用赔上性命为代价来了断，我宁愿自动舍弃这个身份。”
到最后，林尽染的声音中已经满是决绝。
皇帝看向她的眼神不禁有些复杂起来，片刻后便道：“也许，你这丫头的不错，当断则断才是最好的选择。”
完，他又近乎呢喃似的了一句：“要是朕能有些有你这般洒脱，那便好了。”
他这话的极轻，林尽染并没有听清楚，顾维舟常年练武确实听到了一些，身体不禁猛然一颤，脸色也随之变了变。
但他还是很快，便低下了头，遮掩住自己眼中的锋芒。
林尽染则有些愣愣的问了句：“陛下，什么？”
皇帝不过是看着林尽染突然觉得自己的境况，跟他其实也有些许相像，所以有感而发罢了，闻言便微微摇了摇头，不想再多。
他身为皇帝，哪怕心中有苦恼，也是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
皇帝喝了口贴身太监递上来的温水，皮肤了，有些复杂的心绪，便道：“虽然，你这丫头的身世有些复杂，可到底是身不由己，你当年也不过只是个襁褓之中的孩儿，又能有什么错呢？
放心吧，朕不会计较这个的，有朝一日林家要是发现了你的身份，你也不必害怕，朕许诺你，绝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轰的一声，林尽染仿佛听到了自己心中大石落地的声音，猛的一下便又跪倒在地，朝皇帝深深磕了一个头。
“臣，不，民女多谢陛下开恩，必当竭尽所能以报陛下的恩德！”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随即便又朝着林尽染摆了摆手道：“行了，朕跟长乐侯还有些事情要谈，你这丫头便先去御花园那边逛一逛吧，等到时候你们再一起出宫就是了。”
林尽染闻言有些错愕，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帮皇帝做了一些治疗，也坦白了自己的身世，皇帝若是计较的话，那就该惩罚她，若是不计较，应该会让她直接出宫。
却没想到，皇帝竟然是留笑了顾维舟话，这精神刚刚有一些好转，她可不觉得皇帝找顾维舟能真的商量什么国家大事？
要知道，顾维舟现在还是藏拙的阶段呢，估计还是要问她的事？
想到这些，林尽染心中就难免不安，甚至隐隐生出了一种她给顾维舟添了麻烦的感觉。
林尽染不禁看了顾维舟一眼，眼中满是担忧。
顾维舟却是冲她摇了摇头，甚至还温和的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担心，林尽染便也只能行礼离开了。
等林尽染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皇帝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一拍桌子就冷声喝道：“顾维舟你可知罪吗？”
顾维舟很自觉的跪了下来，却是一言不发。
皇帝轻哼一声就道：“你虽然这些年表现的与世无争的，可到底还是顾家的骨血，手上可是有些人脉的。”
“朕就不信了，你一开始还真的对这林姑娘的身世一无所知，你估计是早就察觉了，结果却还把人留在府中，让林家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甚至连朕都不知会一声，你究竟为的是哪般！
你这子，虽然平时就是看着狂妄，这还是有些章法的，朕可不相信，你就为了这一点病又能把人收留下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稍有不慎就会惹得一身腥的事，你究竟在背后捣鼓一些什么，不妨个明白。”
虽然皇帝到最后，声音已经没那么凌厉了，可是顾维舟很清楚，他心里应当是起了些疑心的。
这也不奇怪，毕竟皇帝这整个大楚名正言顺的主人，倒是真的对这些年他做的事情，都毫无察觉的话，那也没法在龙椅上，安安稳稳的呆这么多年了。
顾维舟心里冒出诸多想法，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尘埃落定之前，绝不能跟皇帝，他也早就有了被皇帝质问时，可以提出的词。
顾维舟苦笑一声，把头埋在地上，声音都有些嘶哑：“的确，微臣的确不怕招惹是非，请她过来救治的的确并非什么病，而是微臣的梦游之症。
微臣一直没有告诉陛下，自从那年失去所有的亲人之后，微臣就落下了毛病，每每睡到半夜，都会起身漫无目的如同行尸走肉那般游荡一番，就像被困在了这个失去至亲的梦中永远出不来。”
“微臣这些年也让人开了不少宁心安神的药，一开始还能克制的住，近些年来却越发焦躁了，微臣是真的担心再这样下去微巨桂精神错乱，甚至英年早逝，我想我的父亲和叔伯他们，一定还不想这么早就看到我！”
话音落下，顾维舟的眼泪就一滴滴砸在霖上。
皇帝听着他此番言语，心中本就被震得不轻，再看到他的眼泪，心中更是酸涩。
顾维舟的父亲跟他是差不多的岁数，他们既是好友也是君臣，顾维舟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皇帝想到这些，哪里还忍心相逼？
闭了闭眼，就亲自把顾维舟给扶了起来，声音也微微有些动容：“你这孩子，既然遭了这样的罪，当初，怎么就不呢，朕让太医院的人去给你看看，不定你也能找些好了，也不用遭这么多年的罪。”
顾维舟闻言心里不以为然，想着要是真告诉了皇帝，派太医过去，恐怕以当时那背后之人，恨不得把他除之而后快的心思，还不定会怎么利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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