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崎岖的山路，夭将老九裹在斗篷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身后相柳的九条尾巴分别卷着其他八个娃娃，远远望去像棵移动的怪树。老大突然在她怀里扭动起来，冰灵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将斗篷下摆冻成硬板，她不得不停下来用银针轻刺孩子后颈的穴位——这是他们新发现的抑制灵力暴走的方法，虽然有效但每次下针都像扎在自己心上。\"左边三里。\"相柳最上方那个头突然压低声音，蛇信捕捉到风中飘来的铁锈味，那是涂山篌的杀手们特制的玄铁箭簇在雨水中氧化的气息。夭刚把孩子们塞进岩缝，破空声便至，三支刻着噬妖符的弩箭钉入她方才站立的地面，炸开的毒烟将岩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看来五王世子把老本都掏出来了。\"夭冷笑，指尖夹着的毒针在雨幕中泛着蓝光。相柳的九个头如孔雀开屏般展开，每个头颅都锁定不同方向的敌人，最左侧的头突然喷出寒气，将百米外正在拉弓的七名箭手冻成冰雕。然而更多的黑影从山崖上跃下，这次他们显然学聪明了——杀手们每三人一组背靠背站立，每人腰间挂着颗鲛人泪制成的辟毒珠，正好克制夭的剧毒。老五在岩缝里看得着急，嘴一张喷出串火球，却被对方早有准备的水灵盾挡下，火星反弹回来差点烧着老二的屁股。相柳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他看见涂山篌亲自出现在崖顶，手里拎着的正是昏迷的阿念，少女雪白的脖颈上缠绕着散发黑雾的锁链，那雾气与老大背上的金纹产生诡异共鸣，引得九个孩子同时躁动起来。
\"想要皓翎王姬的命，就用相柳的妖丹来换！\"涂山篌的喊话混着雷声炸响。夭突然按住相柳蠢动的尾巴，从怀里掏出面皓翎王室令牌——那是阿念去年硬塞给老九玩的——迅速在上面涂了层剧毒。\"接着！\"她假意高喊，将令牌掷向相反方向的深涧。贪心的杀手们果然扑向\"王室至宝\"，沾到毒物的瞬间浑身溃烂，惨叫着坠入深渊。趁着这空隙，相柳的尾巴如闪电般卷向崖顶，却在即将触到阿念时被层透明屏障弹开——五王世子竟在方圆百丈布下了禁妖阵，此刻阵眼正闪烁着涂山氏秘宝\"镇魂印\"的光辉。更糟的是，阿念突然睁开双眼，瞳孔里泛着与黑雾同色的诡异光芒，她腰间的药囊炸开，无数毒针暴雨般射向岩缝里的孩子们！
\"阿念姐姐坏！\"老七尖叫着挥手招来雷电，却被相柳用身体硬生生挡下。夭扑向孩子的瞬间，后背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涂山篌的玄铁匕首贯穿她的肩膀，刀尖滴落的血竟是诡异的紫黑色。相柳彻底暴怒，九个头颅同时发出震碎山石的嘶吼，妖力全开形成的冲击波将方圆半里的雨水震成雾状。在这片朦胧中，夭看见老九爬出岩缝，手对着阿念的方向抓握，少女身上的黑雾突然如遇骄阳般剧烈翻腾起来。\"归墟…海眼…\"孩子奶声奶气地吐出这四个字时，阿念颈间的锁链应声而断，五王世子手里的镇魂印啪地裂成两半。
绝地反击的代价是惨重的。相柳右侧四个头被噬妖箭所伤，鳞片剥落处露出森森白骨；夭肩头的伤口因剧毒交攻迟迟不能愈合；最让人心惊的是老大——孩子背上的金纹此刻已蔓延到脖颈，每次呼吸都带出细的冰晶。他们躲进山洞时，老五突然把相柳掉落的鳞片贴在自己额头，麒麟火自动凝成幅微缩地图，正是涂山璟所给神器分布图的第三处：赤水之渊。洞外雨势渐歇，月光偶尔从云缝漏下，照在阿念悄悄塞进老九襁褓的纸条上，那歪扭的字迹明显是她恢复神智后仓促所写：\"魔雾怕鲛人泪\"。远处山巅，侥幸逃生的涂山篌正将留影珠交给黑衣人，珠子记录的画面上，老九破除禁妖阵时手心闪过的分明是归墟海眼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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