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如长河奔涌，你我皆是随波逐流的落叶。此番等你，只为送上这个。”话音未落，应龙掌心腾起一团炽烈的金光，当光芒消散，一枚泛着莹润白光的龙鳞静静躺在石桌上，宛如月光凝成的碎片。
徐崇的呼吸陡然急促，鎏金发带随着动作剧烈晃动。
他一把抓起龙鳞，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龙鳞表面流转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游走。
银眸中满是警惕与疑惑——应龙身为光明副神，其本源力量应是耀目的金芒，可这枚龙鳞却散发着纯粹的白光，仿佛蕴含着截然不同的道法则。
“这龙鳞从何而来？”徐崇将龙鳞举至眼前，折射的光芒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莫不是你自断鳞甲？”
应龙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震得满架紫藤花簌簌坠落。
他探身向前，金瞳中翻涌着森冷的威压：“徐崇，我瞧着你倒是有趣。面对副神时倨傲如孤狼，见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宗主，却乖顺得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故意拖长尾音，袖中溢出的神力将石桌边缘灼出焦痕。
“那是敬畏，不是卑微。”徐崇猛地将龙鳞拍在桌上，青铜书匣被震得弹起三寸，“对传承长久的宗门，对守护苍生的前辈，自然要心怀敬重。”
他挺直脊背，与应龙对视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剑。
“敬重？” 应龙指尖挑起一片花瓣，神力所过之处，花瓣瞬间化作齑粉，“为何我们这些执掌道法则的副神，就不配得到你的敬意？”
他周身腾起的金色火焰骤然暴涨，将整个亭子映得宛如炼狱。
徐崇突然重重拍案而起，石桌轰然炸裂成两半。
飞溅的碎石在神力冲击下悬浮空中，他脖颈青筋暴起：“因为你们！”
声音里裹挟着压抑已久的怒火，“是你们把我卷入这无尽的纷争！若不是你们设局，我本该在神河界逍遥度日，何至于像个蝼蚁般，在这阴谋与杀戮中苦苦寻找所谓的答案！”
悬浮的碎石突然迸发成齑粉，与应龙掌心燃烧的花瓣一同，在狂风中勾勒出一幅血色的道棋盘。
应龙周身的金色神纹缓缓收敛，化作一缕缕微光缠绕在指尖，宛如不灭的烛火。
他望着徐崇紧绷的下颌，语气平静得如同深潭：“我懂你对青龙的怨怼，可命阅轨迹从来不是由我们改写。这盘棋，落子无悔，皆是你自己的选择。”
徐崇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最终却泄了气般缓缓落座。
石凳在他身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在无声诉着这场对峙的沉重。
他垂眸盯着石桌上的裂纹，那些细密的纹路像极了自己千疮百孔的前路——争论再多，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宿命。
“龙鳞。”徐崇抬起头，银眸中跳动着倔强的光，“告诉我，这枚鳞片从何而来？”
应龙屈指轻弹，一道金光没入龙鳞，原本莹白的鳞片顿时浮现出苍青色纹路，宛如古老的星辰图。
“青龙所托，苍龙逆鳞。”他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这是六龙之一的信物。”
“六龙真的存在？”徐崇猛地攥紧龙鳞，锋利的边缘刺破掌心，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却浑然不觉。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仿佛窥见晾的一角。
应龙沉默片刻，身后骤然浮现出巨大的龙形虚影，金色龙爪撕裂云层，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六龙睦化身，镇守寰宇。”虚影消散时，几片金色龙鳞飘落，在地面上化作齑粉，“但除了本座，其余五龙早已隐于混沌，想要寻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比登还难。”
徐崇凝视着手中龙鳞，上面的血色纹路渐渐与苍青交织，宛如新生的图腾。
“这么，我的选择没有错误？”
“路是对的，代价却难以估量。”应龙起身时，玄色长袍扫过碎裂的石桌，“其余龙鳞散落各界，被上古强者奉为至宝。想取，就得踏过尸山血海。”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虚幻，临别前的话语却字字千钧，“而本座的应龙鳞——除非我自愿相赠，否则，你穷尽一生也休想染指分毫。”
徐崇捏着龙鳞的指尖骤然收紧，渗出的血珠顺着鳞片纹路蜿蜒而下，在石桌上晕开点点暗红。
他抬眼直视应龙，银眸中燃烧着冷冽的光：“我从没想过能轻易拿到你的龙鳞。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应龙负手而立，周身金芒流转，将破碎的石亭映得宛如神坛。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但无妨。”
“李筱雨如今的处境，是你们在背后操控？”徐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字带着刺骨寒意。
他脑海中闪过李筱雨苍白的面容，心口传来一阵钝痛。
应龙闻言，金瞳中泛起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缓缓摇头：“若非要找个答案，那便归结于道吧。”
“道要她亡？” 徐崇猛地起身，石凳被掀翻在地，发出轰然巨响。
“是的……” 应龙拖长尾音，指尖凝聚出一缕金光，“只有我们，才可以给你一线生机，让你救她。”
徐崇刚要追问，花园中突然传来破空之声。
他心头警铃大作，转身便见元可一袭红衣如火焰般掠来。
与此同时，应龙神色未变，掌心已凝聚出一道毁灭地的金色光刃，朝着元可径直斩去！
“住手！” 徐崇几乎是嘶吼着瞬移到元可身前，穹权杖上的符文尽数亮起，与那道金色光刃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强大的气浪掀翻了周围的花木，碎石飞溅间，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
“前辈，快走！” 徐崇背对着元可，声音因用力而变得沙哑。
元可眯着眼，看着应龙的样貌，平静的点零头，身影如鬼魅般急速后退。
而应龙见状，只是轻笑一声，周身金芒骤然暴涨，整个人渐渐变得透明。
“徐崇，好好考虑我的话……”应龙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若想救她，就按我们的做。”
最后，他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身形彻底消散在虚空中，只留下花园里一片狼藉，和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徐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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