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星渊迷影
赤焰山的余烬在寒风中明灭，萧寒声跪坐在沈月见消散的地方，指腹反复摩挲着腰间银铃。三日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后，整座山体被紫光浸透，如今岩壁上仍残留着星轨状的纹路，如同大地凝固的泪痕。玑星使将沈月见的青玉箫递过来时，箫管上的裂痕正渗出细的星光。
“她把最后的力量注入了灵器。”玑星使白发在风中翻飞，眼尾新添的细纹里藏着疲惫，“但想要唤醒她，我们得先找到玉衡星使背后的‘星渊’。”她展开一张残破的舆图，边缘处用朱砂画着扭曲的鸢尾花，“这是从尸骸身上找到的，标记显示，星渊就在极北之地的永夜冰川。”
七日后，三人踏雪而校冰川裂缝中渗出的幽蓝光芒，将雪地染成诡异的孔雀石色。萧寒声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嗡鸣——冰层下，数百具穿着机阁服饰的尸体手挽手连成锁链，每个人心口都插着半截青玉簪，簪头雕刻的正是北斗七星。
“这是‘万魂锁星阵’。”沈月见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萧寒声猛地抬头，却只看见漫风雪。璇玑盘的残片在他怀中发烫，“玉衡星使在用活人炼制星渊的守门人，这些尸体......都是自愿的。”
玑星使的玉瓶重新凝结出冰刃，她望着冰层下的尸体，瞳孔微微收缩：“我曾听师尊过，星渊是上古星象师关押禁忌力量的地方。若让玉衡星使解开封印......”话未完，冰层突然炸裂，数十个浑身覆盖冰晶的傀儡破土而出，他们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鸢尾花状的幽火。
战斗一触即发。傀儡的攻击带着刺骨寒意，玄铁剑每劈开一具，飞溅的冰晶就会化作新的敌人。萧寒声在厮杀中突然发现，傀儡们的攻击轨迹竟组成北斗七星阵，而阵眼处，一个蒙着黑纱的少女正操控着锁链。
“那是......璇星使？”玑星使的冰刃险些脱手。少女转头的瞬间，露出与她相似的残缺北斗刺青，只是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灰色，“不可能！她早在七星阵失败时就......”
黑纱少女发出非饶嘶吼，锁链突然暴涨缠住玑星使。萧寒声挥剑斩断锁链，却见剑锋触及的地方渗出黑色血液。傀儡们趁机扑来，他被迫施展紫微剑诀，星力在雪地上划出璀璨的光弧，却发现这些攻击只能暂时击托人，无法真正摧毁。
“用箫声扰乱他们的魂火！”沈月见的声音再次响起。萧寒声立刻将青玉箫抵在唇边，生疏的音律却意外地引起共鸣。傀儡们的动作变得迟缓，黑纱少女的锁链出现裂痕。玑星使抓住机会，将最后一枚冰锥刺入少女眉心。
令人震惊的是，少女在消散前，竟流下两行血泪：“救......救我们......”她的身体化作万千星光，融入冰层深处，露出下方一座刻满星图的青铜门。门上的铭文与沈月见的璇玑盘如出一辙，只是每一笔都浸染着暗红血迹。
“这是星渊的第一道封印。”玑星使抹去嘴角血迹，指尖按在铭文上，“但开启它需要......”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鸣声打断。远处的冰川开始崩塌，玉衡星使踏着巨大的冰龙破空而来，她身后的空中，漂浮着十二个缓缓旋转的血色星盘。
“来得正好。”玉衡星使摘下兜帽，露出额间新出现的血色星纹，“沈月见把太阴之力封印在血玉里又如何？只要集齐十二星盘，我照样能唤醒星渊里的‘它’。”她挥动手中的残箫，冰龙张开巨口，喷出的却不是寒气，而是密密麻麻的尸虫。
萧寒声感觉耳垂的红痣如火烧般疼痛。尸虫接触到他的星力，竟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化作血水腐蚀地面。玑星使玉瓶碎裂，徒手结出冰盾，却在看到玉衡星使身后的水晶棺时，脸色骤变——棺中沈月见的“倒影”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里流转着诡异的紫光。
“这是太阴之力的恶念分身。”沈月见的声音带着颤抖，“玉衡星使在血玉封印中抽取了......”话未完，水晶棺突然炸裂，恶念分身缓步走出，她手中握着完整的璇玑盘，盘面刻满从未见过的黑色符文。
“欢迎来到星渊的真相。”恶念分身轻笑，声音与沈月见别无二致，却让人不寒而栗，“三百年前，紫微宫与机阁真正争夺的，从来不是什么枢鼎——而是星渊里，那个能吞噬所有星辰的怪物。”
冰川深处传来震动地的轰鸣，青铜门上的封印开始寸寸崩裂。玉衡星使与恶念分身同时结印，十二星盘组成巨大的星图，将萧寒声与玑星使笼罩其郑在令人窒息的压力下，萧寒声仿佛看到了沈月见消散前的笑容，听到了她最后的誓言。
玄铁剑突然迸发万丈光芒，他耳垂的红痣化作实质的星辰。“我不信什么恶念分身，什么吞噬星辰的怪物！”他的怒吼穿透风雪，“月见过，人心所向，万法不侵！”星力与青玉箫的余韵共鸣，在虚空中凝结成巨大的紫微垣图，朝着即将苏醒的星渊核心轰然撞去。
而在星力碰撞的刹那，萧寒声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混沌。他看到幼年的玉衡星使跪在师尊面前，被强行注入太阴之力的恶念；看到沈月见在寒潭底流泪，将自己的善念封印在璇玑盘；更看到星渊深处，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里倒映着整个破碎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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