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正悬浮着楚巫祭坛的三维模型，张译用激光笔点向模型中央的青铜鼎，鼎身的饕餮纹在虚拟光线下流转，显露出隐藏的铭文：“岁在壬子，北斗贯昴，以人引为媒，召太初之气，镇时空之裂。” 老教授的指尖抚过古籍上的朱笔批注，那行 “镇魂仪轨需三灵犀者共舞” 的字迹边缘，还留着楚巫用指尖血画的微星芒。
江浅将 1913 年慈善堂的镇砂符拓片投射在模型旁，符纸上的北斗图案与祭坛石板的刻痕完美重合。“玛格丽特修女祈祷时的手势，与楚巫仪式记载的‘引星式’完全一致。” 她调出修女环抱奇石的影像，修女双手拇指相扣的角度恰好是 37 度，与《楚巫仪轨考》中 “阴阳相济” 的手势角度分毫不差，“只是她用的是纽扣代替五怨器，用十字架项链代替陨铁 —— 但核心的能量引导逻辑没有变。”
林野突然扛着声波检测仪冲进实验室，设备屏幕上跳动的波形正与张译念诵的 “补咒” 产生共振。“这咒语的声波频率太神奇了！” 他把检测仪往祭坛模型前一放，金属支架撞在虚拟石板上发出空灵的回响，“17 赫兹的次声波能让时砂的结晶结构稳定 47%，而您念到‘地归位’时的音调突变，刚好能触发陨石的磁场增强！” 屏幕上的时砂样本在声波作用下，赤黄色的颗粒渐渐凝聚成规则的六面体，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
周的防水板上，不同时空的仪式流程正被拆解成步骤卡片。1938 年赵卫国排长用刺刀在沙地上画的防御阵，与楚巫 “地脉阵” 的七个节点位置完全对应；1967 年老周点燃的艾草堆，燃烧温度稳定在 52 摄氏度，恰好是楚巫记载的 “引气点” 最佳温度。“所有仪式都有三个核心步骤。” 她用红绳将三张卡片串起，在防水板上组成三角形，“先以器物为基，再以声音为引，最后以精神为媒 —— 就像给时空打补丁，既要有补丁材料，也要有缝合的针线，最后还得有人按住补丁不让它脱落。”
张译从古籍中抽出一卷丝绸残片，上面用金线绣着 “七步踏罡” 的步法图。老教授踩着虚拟祭坛的石板，每一步落下都与图中的星位对应，黑袍下摆扫过模型时，全息投影里的时砂突然剧烈震颤。“第一步踏‘枢’需屏息，第二步踩‘璇’要呼气 —— 呼吸节奏错了就会扰乱能量流。” 他在第三步 “玑” 位停住脚步，鞋底与石板刻痕的摩擦声让实验室的陨石切片微微发烫，“1938 年赵排长在防空洞跺脚的频率，恰好符合‘踏罡步’的时间间隔，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仪式的一部分。”
江浅的目光落在 1967 年戈壁的篝火影像上，老周往火堆里撒的草药粉末正在燃烧，烟雾形成的螺旋与楚巫 “通柱” 的记载完全吻合。“这些沙蒿与麻黄的混合比例，和楚巫祭坛出土的药渣成分一致。” 她用镊子夹起一点模拟药粉凑近鼻尖，辛辣的气味中带着淡淡的树脂香，“燃烧产生的烟雾含有苯丙素类化合物，能在空气中形成暂时的能量屏障 —— 这就是为什么时砂在烟雾范围内会静止。”
林野突然发现声波检测仪的异常，当周用三种语言念诵不同时空的祈祷词时，时砂的稳定效率竟比单一咒语高 63%。“多语言共振！” 他兴奋地在屏幕上划出波形叠加图，汉语的 “地玄黄”、英语的 “God bless”、蒙古语的 “长生” 在 23 赫兹处形成能量峰值，“就像合唱团比独唱更有力量，不同文明的精神力量叠加，能形成更强大的时空稳定场！”
张译的激光笔在《楚巫神谱》上划出弧线，书页里的 “时空神灵” 画像其实是能量场的具象化。“所谓祭祀，其实是与时空能量的对话方式。” 老教授指着画像中神灵手持的衡器，秤杆上的刻度与五怨器的能量阈值一一对应，“楚巫称‘神喜则时空宁’，其实是指当能量平衡时，时空自然稳定 —— 就像人心情好了就不容易生病，我们给时空‘顺气’，它自然就不闹脾气了。”
江浅将三个时空的仪式录像同步播放，玛格丽特修女的祈祷声、赵卫国的呐喊、老周的歌谣在实验室里交织。当三人同时做出收尾手势时，全息投影里的时砂暴突然出现一个静止的核心，那里的时空坐标稳定了整整 13 秒。“这就是‘灵犀共振’。” 她的指尖在核心处画了个圈，那里的能量读数显示三种精神力形成了闭环，“他们虽然远隔时空，却在同一时刻达到了‘专注’的峰值 —— 这种跨越时空的精神共鸣，或许才是仪式最神秘的力量。”
周的防水板上，新的仪式模拟方案已经成型。她用磁粉在板上摆出五怨器的位置，用录音笔循环播放三段祈祷词的混合音，最后放上三饶照片。当阳光透过板上的北斗镂空图案照在磁粉上时，粉末竟自动排列成稳定的螺旋状。“我们忽略了仪式的时效性。” 她指着板上的日历标注，三个仪式都发生在农历十五前后，“楚巫‘月满则气盈’，这时候的地磁场强度比平时高 19%，能让仪式效果翻倍。”
林野扛着新制作的仪式模拟器冲进实验室，设备顶赌五怨器仿制品正围着陨石碎片旋转，下方的扬声器播放着合成祈祷声。“加入了您的建议！” 他调整着模拟器的参数，让五怨器的旋转速度与月球公转周期同步，“现在稳定效率达到 89%！您看时砂样本 ——” 透明容器里的赤黄色颗粒已经凝聚成完整的球体，表面还映出淡淡的北斗星象。
江浅看着模拟器顶端跳动的能量读数，突然想起玛格丽特修女日记里的一句话：“当我为伤者祈祷时，感觉有股暖流从指尖流向石头。” 她伸手触碰模拟器的陨石碎片，冰凉的石面竟传来微弱的震颤，像某种生命体的脉搏。“这些仪式不是迷信。” 她转身看向团队成员，目光扫过张译的古籍、林野的仪器、周的防水板，“是古人用有限的认知，记录下的时空运行密码 —— 就像用结绳记事的人，虽然不懂文字，却能准确记录事件。”
张译将丝绸残片的步法图与全息投影的北斗星图重叠，老教授的脚印落在虚拟星斗上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集体闪烁。“楚巫‘仪式是与地对话的语言’。” 他的声音在光影变幻中显得格外悠远，“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在学习这门古老的语言 —— 或许有一，我们能直接与时空对话，而不需要这些仪式作为中介。”
夜幕降临时，指挥中心的全息投影依旧亮着。三个时空的仪式场景在祭坛模型周围缓缓旋转，时砂样本在模拟仪式的作用下，已经凝聚成半透明的晶体，里面仿佛封存着三颗跳动的光点 —— 那是三位灵犀者的精神印记。江浅知道，对古老仪式的研究才刚刚开始，但当现代科学的光芒照亮那些蒙尘的智慧，人类或许终将读懂时空写下的诗篇，用最古老也最真诚的方式，守护这片脆弱而美丽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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