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吏将惊堂木一拍,喝道:“何三!本官还没问,你慌什么!抬起头来,将前夜你与王大顺在杜记酒馆之事,从实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大板伺候!”
对此阵仗,何三早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隐瞒,嘴里吐豆子似的全都了出来:“是是是!人,人全!前...”
“前日晚上...王大顺那厮不知从哪儿弄零钱,非要拉着人在杜记喝酒...我俩就从傍晚一直喝到半夜,最后双双醉倒睡了过去...第二快亮时才醒,脑袋还疼着呢,就各自散了...大人,的的句句属实,您若不信,可传酒馆杜掌柜和二都能作证!”
“他喝酒期间,可曾离开过?或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张书吏追问。
“没有没有!”何三把头摇成拨浪鼓:“他就一直跟人在一起吹牛打屁,喝的都是柜上同样的酒,吃的也是店里寻常的茴香豆...哦对了!”
何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忙不迭送地补充:“那晚王大顺显得特别兴奋,几碗黄汤下去,就飘飘然了,一直囔囔着他马上就要时来运转,要干一票大的,以后就吃香喝辣,再不用看人脸色了...”
“的当时好奇,追问他到底要发什么财,他就支支吾吾不肯明,只是贵人指点,办成了就有大把银子...的再问,他就岔开话题了...人以为他又是喝多了吹牛,就没当真...谁知道...谁知道他第二就...就死了...”
何三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脸上满是后怕。
他不知,他的这番证词,疑彻底印证了宋长乐的消息,也清晰地勾勒出了王大顺死前状态...
张书吏听闻,心中已然明了,沉声道:“如此来,王大顺服毒之时,正与你在一起,且并未接触过宋家之人。其死因,确与宋家无关。”他转向常姓老人:“常老先生,您看?”
老人拱手:“大人明鉴,何三的证词,与老夫验尸结果,以及宋家供词,皆能相互印证,可证宋家清白。”
“好!”张书吏微微颔首,当即下令:“既然证据确凿,宋麦确系被诬陷,来人,去后监将宋麦带来,当堂释放!”
命令一下,宋家人几乎要喜极而泣,王氏更是激动的浑身发抖,被长女和姑子一左一右搀扶着,翘首以盼地盯着通往后堂的那扇门。
不一会,两名衙役领着宋麦走了出来。
一日夜的牢狱之灾,少女发丝略显凌乱,衣衫上也沾了些许草屑。
又因一夜未眠,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下泛着微青,脸苍白。
但从始至终,宋麦的脊背都挺得笔直,眼神清亮而镇定,并无寻常人经历此番遭遇后的惊慌失措。
她快步走到堂前,先是看向家人,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才向张书吏行礼:“民女宋麦,谢大人明察秋毫!”
张书吏微微颔首,宽慰了几句,便让对方跟家人暂聚。
“麦!”
“四妹!”
王氏再也忍不住,挣脱女儿和姑子的手,冲上前将宋麦紧紧搂进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宋月娥宋慈姑也围了上来,几位女眷抱作一团,泪如雨下。
宋家兄弟几个亦是眼圈发红,激动不已。
一番劫后重逢的悲喜交加之后,宋麦轻轻拍抚着母亲后背,温声安慰:“娘,别哭了,我没事,你看,好好的呢。”
片刻后,待宋家女眷情绪平复了些,她才重新抬头,目光看向张书吏:“大人,可否告知民女,究竟是如何查明真相的?”
张书吏叹了口气,瞬将阴阳毒之事、王大顺提前服毒以及何三的证词简要明了一遍。
宋麦听得极其认真,秀眉微蹙,在对方话音落下后,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个关键点:“大人,您的意思是,王大顺虽提前服了毒药,但真正引他毒发的,是公堂之上突然出现的洛玄花香?”
“正是如此。”张书吏点头:“此计可谓毒辣,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那么...”宋麦眸光忽而锐利:“民女敢问大人,当日公堂之上,人员杂乱,那手持洛玄花、或是释放此花香气的接应人,又是如何确保王大顺一定能闻到?且其自身又能悄然脱身呢?”
张书吏闻言一怔,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只是...
“堂口当时围观百姓众多,摩肩接踵,如今事过两日,想要查明何人携带了此花,无异于大海捞针...”
宋麦微默,沉吟片刻后,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粗瓷碗,呈与上方:“大人,或许并非全无线索,民女在监舍之中,曾险遭人灭口。”
“此碗粥食,便是昨夜衙吏送入之物。”
“当时,民女心中忧闷,未曾立刻食用,不料竟有几只老鼠抢先偷食,顷刻间便抽搐毙命!”
此话,如同一记闷雷,将在场众人惊的一震!
“什么!?”
张书吏骇然变色,猛地起身:“竟有此事!?”
“在衙门监舍之内,竟有人欲毒杀于你!?”
这话,张书吏快速扫了一眼堂下面色同样骤冷的常姓老人,暗道若是此事被对方上表县令,那...一个治下不严之罪,他定是跑不了了!
念此,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骨,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宋家众人包括陈青山在内更是吓得面无血色,王氏眼前一黑,险些又晕过去!
万万没想到,女儿在牢里竟还经历了如此生死一瞬之事的王氏,一把抓住女儿手臂,后怕得浑身发冷!
宋麦向大伙再度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继续对着张书吏言:“大人请想,能将毒药如此精准地送入监舍,而不惊动旁人,并且时机拿捏得如此之准...在我刚被收押、案情未明之时,便急于杀人灭口。”
“此人...必然对镇衙内部事务颇为熟悉!”
宋麦的话点到为止,并未深入,却暗自默默扫视一圈堂上众衙役,虽觉内鬼很可能就在其中,但这话却不依出。
所谓阎王好见,鬼难缠。
自家铺子今后要在这镇内长久经营下去,势必会与这些衙役打交道,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心底怀疑道出,岂非平白得罪了人。
反正她该的都了,如何对待,全看张书吏态度。
而张书吏的反应,要比宋麦自以为的还要激烈几分,他将惊堂木拍的震响,怒喝:“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
“竟敢在本官眼皮底下行此恶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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