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家认为，任何疾病的发作，根源都在内部。很多外在症状，都是表象。但是有些药物，可以有效治疗表象，吃下去就有用。可并没有真正解决内在的病根。有的时候，这样反而会让病更危险。”
“可是《圣铎》上也，拳头即真理。”苦莱道：“不该打回去么？”
“这件事你没明白主要矛盾。我和科尔纳的恩怨，看似是不容许我这个外地人，可凶鼠是外地人吗？不是。本质上是强权的随心所欲压迫到民众的基本生存，民众为了生存进行反抗，从而让强权的权威性动摇。在这样的情况下，科尔纳为了维持巡逻兵的威严，他必须让我走或者死。”
“那就杀了他。”
凶鼠道：“你疯了？杀掉理事会巡逻兵大队长，这意味着什么？这可是帝国的官员，是公然对帝国的挑衅。大队长死亡，就肯定要有人来填补。填补必须经过上层允许，这么一来，大队长的死亡上面必须调查。一旦查到被人为杀害，那么接下来面对的，就是帝国的拳头。即是躲过，也会面临无穷尽麻烦。”
苦莱懊恼道：“那怎么办？那就任由他们欺负，不能反抗吗？”
凶鼠也绝望道：“事实就是这样，只能这样，我们毫无办法。”
“有啊。”安什林淡淡道：“巡逻兵的权威，并不是来源于他们身上的皮甲和武器，而是武装维护秩序，保护没恶劣事情的发生。如果巡逻兵不具备这个功能，那么，你们觉得，接下来他们要面临什么？”
“比如呢？”苦莱有些跟不上安什林的思维。
倒是凶鼠很快想到了答案：“给他捣乱。巡逻兵主要职责是抓偷，为失主追回失窃财物。然后是捉拿稽查危害地方的各种凶犯。然后是……维护地方上的秩序，如果有人打架斗殴，巡逻兵理应带走询问。”
苦莱恍然大悟：“如果盗窃案频频发生，失物无法追回，如果地方上有凶犯作祟巡逻兵却根本卓拿不到，如果经常有人打架巡逻兵还处理不了……那么民众对巡逻兵的信任度会大大降低。可是……这有什么的？”
凶鼠一拍手道：“整个理事会的工资，相当部分都是民众缴纳的税！也就是，维持秩序，让民众安稳生活，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义务。就等于民众交钱买平安，可钱继续缴，平安却不再有，那会怎样？最重要的是，今年六月份，换届选举就要开始了。科尔纳一旦不是巡逻兵大队长，就算把他杀了又怎样？他可不是骑士，脱去这身衣服，和我们一样也只是平民！”
苦莱脸色一喜，仿佛看到了希望，但很快又沉了下来。
“我们要怎么做呢？”
两人都看向安什林。
安什林也很快给出了答案。
两人还在这里盘算清楚因果逻辑时，他已经在想解决办法了。
“目前解决办法有两个，暂时的……一个是，我把凶鼠你拿下，招摇过市，向所有居民宣布，巡逻兵就是个废物。”
凶鼠脸色一白：“我会死的。”
“那么你可以把我这里的东西拿过去交差，接下来我会按照科尔纳想要的来进行，只不过我会加点作料，比如……”
凶鼠无奈道：“沙貂，我不想死，我现在已经是你这边的了。”
就冲尼玛这句“沙貂”，老子就觉得你该死。
安什林被叫绰号叫得很无语了，他翻了翻白眼：“那么，以我不聪明的脑袋，目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条路——”安什林看着苦莱道：“你也得参与，否则的话，这事儿做起来很难，你参与吗？”
苦莱耸耸肩道：“我有个条件，你得给我吃的。”
安什林无语道：“不是，你这速度，偷个吃的填饱肚子还不是很轻松？”
苦莱皱眉道：“难道在你眼里，我这样的异乡人就非得当偷强盗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
“我不是。”
“你是。”
“对，我就是。”
“你……嗯？你——”
凶鼠急道：“赶快正经的吧。”
“你们两个，一个负责偷东西，一个负责去抓偷，就抓剪刀手。我有义兵的身份，回头我拿着偷赃物去领赏。你们——能不能理解我？”
苦莱想了想：“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抬高自己，降低巡逻兵的民众信任？”
“这疆公信力’，谢谢——”
凶鼠想了想道：“你会引起剪刀手的报复的……”
“剪刀手要报复的是我，我会公开宣称，是巡逻兵的科尔纳大人领导有方，你们明白了吗？”
“你要挑起巡逻兵和剪刀手的矛盾？”
安什林叹了口气：“谢谢地，你们没觉得我是在利用你们。”
“这事儿有个问题……”苦莱道：“被捉到的剪刀手成员，可能会识破我们的身份，回头和你对不上号，把戏会被揭穿……”
“还有，剪刀手要是不是他们偷的呢？”
“没关系，我有办法。但你还是得谨慎些，把人拿下时，尽量把人打晕。至于……剪刀手不是他们偷的，你觉得谁会信？”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安什林便带着他们去了风谷酒馆后门。
一路自然避开了重重视野。
安什林找到阿尔玛，让她给两人弄些吃的。
“能多给我一些吗？”凶鼠道：“我……”
安什林二话不，就让阿尔玛多弄几个夹肉包给包上。
这些都筹备完毕，安什林才和两人分开。
他利用屋顶直线，快速行进，用最短时间来到了老街附近。
按照凶鼠提供的信息，在这果然看到了一个巡逻兵。
没错，就一个巡逻兵。
按理，巡逻兵至少三人一组，这是硬性规定。
但这里只有一个，是不是很奇怪？
更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有一个巡逻兵——老街这样毫无价值的地方，或者毫无油水的地方，巡逻兵平日里连痰都不愿吐在这里。
找到人后，他下来，径直走到这个巡逻兵跟前。
“嘿！巡逻兵先生！”
他大声地打着招呼，声音吸引了周围很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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