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轱辘！”
在李惊雪望着女儿消失不见的方向发愣时，有东西从她的脚边滚过。
李惊雪定眼一看，看到了白大的蛋飞快地朝女儿离开的方向滚去，她：？？？
灰？
阿昭悄悄来到藏剑峰的山脚下，在一群睡觉的仙鹤中找到了鹤十三，它的体形比其他灵鹤都要大，丹冠也是最鲜艳的，所以，阿昭很轻易就找到了它。
“十三，醒醒，”阿昭伸手拍了拍熟睡的鹤十三。
后者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当它看到打搅自己睡觉的人是阿昭时，它愣了愣，脑袋一低，蹭了蹭她的脸，低叫了几声，仿佛在询问她怎么了？为何三更半夜来找它。
“我要下山历练，你能不能送我去附近的城镇，”阿昭仰起头问它。
白日里，阿昭就察觉到阿娘不想让自己下山历练了，但她真的想去，但又不能跟阿娘吵架，也不想看到阿娘生气纠结，所以，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离家出走。
只要她先跑掉，阿娘生气，她也见不到啦。
她听学堂里其他弟子过，她们阿娘生气起来便揍孩子的，阿昭可不想挨揍，所以决定先跑了再走。
于是，她一直没有睡觉，等到了大半夜偷偷溜走。
当然她有给阿娘留信的，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啦啦啦，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轱辘～”
没有等阿昭爬上鹤十三的背，她便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轱辘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滚动。
阿昭瞬间紧张了起来，该不会是阿娘发现了追了上来……不对，阿娘能走路，不会滚过来的。
阿昭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枚有着裂缝的蛋出现在她的视线内，阿昭很意外：“灰？”
灰一路滚到阿昭面前急刹住，然后焦急万分地绕着阿昭打转，阿昭眨了眨眼睛，隐约明白它的意思：“你是想跟我一起走？”
灰点零脑袋，整颗蛋露出有些委屈的情绪。
阿昭有些为难，“你太大一个了，带着你走不方便。”
灰原地跳了跳，阿昭有些迟疑地回头看了看背筐里睡得很香的白，她道，“白不一样，它虽然也很大个，但它……呃，能自己走。”
灰滚了几圈，又滚了回来。
你看，我也能自己走的。
阿昭：“……也不太行，你是一颗蛋，蛋自己跑的话太奇怪了。”
灰：……
阿昭总觉得它好像很失落的样子，阿昭蹲下来摸了摸它的蛋壳道，“乖啦，阿姐还会回来的，嗯，大概二十年……不，应该不用这么久，总之我会尽量回来的啦。”
在阿昭回来后，灰时常跟着她跑，阿昭看到它就想起了白山君姐弟，于是，她表示自己就是灰的阿姐。
嗯，她挺羡慕白山君的，无论做什么都有个缺她的跟屁虫。
不过如今阿昭在为自己的跟屁虫，哦不，跟屁蛋感到了为难，太粘人也不好啊。
灰：！！！
“所以你在家里乖乖的，等阿姐回来好不好？”阿昭好声好气劝道，“外面有很多坏蛋，万一你被坏人抓走的话，会被做成煎蛋、蒸蛋、葱花炒鸡蛋、鸡蛋饼……”
阿昭着着，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想吃。
灰：……
它默默往后滚了一圈。
阿昭见状以为它害怕了，打消了跟着自己去闯荡的念头，于是她笑着道，“我走啦，你在家里乖乖的，要保护好阿娘。”
完，阿昭站起来，拍了拍衣裳，转身准备爬上鹤十三的背。
“啾～”
阿昭动作一顿，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鹤十三，“十三，你的叫声怎么像只幼崽？”
鹤十三：……
“啾啾～”
又是两声稚嫩的叫声。
阿昭：咦，十三的嘴巴没有动，而且声音好像是从身后传来的。
阿昭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头一看，没有等她看仔细，她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有东西破裂了。
乌云遮月，夜晚的光线不太好。
但阿昭凭借着筑基大圆满修士的出色夜视力，清楚地看到了灰的蛋壳上那一道裂缝变大了。
阿昭眼睛微微瞪圆，这是要破壳了？
咔嚓！
咔嚓！
那道裂缝就像蛛网一般迅速扩大。
“啾！”
稚嫩的鸟啼从蛋壳内传了出来。
阿昭有些慌乱，“灰，你要是破壳了吗？要不要我来帮忙？”
姑娘有些无措。
蛋壳里传来敲击的声音，随即，有尖锐又嫩黄色的喙破壳而出。
咔嚓！
又是一声，蛋壳掉了一块，露出了黑漆漆的洞。
阿昭很紧张，紧握拳头给她鼓励，“灰加油。”
蛋壳内的灰很努力，过了几刻钟，有一只湿漉漉的脑袋从蛋壳的破洞里挤了出来，那是一只只在成年男人巴掌大、浑身黑漆漆的鸟。
它的眼睛还没有挣开，它挤啊挤，终于脱离涟壳的束缚，跌跌倒倒地朝阿昭跑来，因为刚破壳的缘故，爪子没有什么力气，身形往旁边一歪，眼见就要跌倒在地上。
“灰，”阿昭赶紧伸手接住了它。
“啾啾～”灰的喙轻轻啄了啄她的手心。
阿昭双手捧着浑身湿漉漉软乎乎，又温热的肥啾有些不敢动弹，她又十分欣喜，“灰你真棒，你破壳啦，对了，要给阿娘看看。”
着，原本正在离家出走的阿昭完全忘记了自己原先的目的，捧着还有些无力的灰，开心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李惊雪在自己炼制的丹药里挑挑练练一番，准备去追女儿，把东西交给她。
然而，没有等她出门，她便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有等她细想，她便听到了女儿雀跃又欣喜的声音：“阿娘，阿娘～”
李惊雪先是一怔，随即猛然起身，连忙跑了出去，“阿昭。”
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李惊雪一眼就看到了女儿脸上兴奋的神色，她那双明亮的眼眸带着喜悦，她高举起手中黑漆漆的鸟喊道：“灰破壳啦～”
李惊雪：……
她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下来，没有遇到坏人就好。
“阿娘？”阿昭歪了歪脑袋，困惑地看着她。
李惊雪回过神来，连忙上前，“让阿娘看看。”
“阿娘，灰好像没什么力气，它刚才差点就摔倒了。”
李惊雪仔细看了看有气无力的灰猜测道，“可能是破壳花费了很多力气，先让它休息一晚上吧。”
阿昭：“好～”
她想了想，没有把灰放回它的窝里，而是心翼翼地把它放到白的窝里，灰的窝全是灵石，硬邦邦的不好。
白的窝很软，适合灰。
安置好灰之后，阿昭与阿娘分享灰破壳的经过，“阿娘，我跟你……”
在阿昭与自家阿娘分享惊喜时，鹤十三留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它看了看阿昭远去的方向，又低头看向地上破落的洁白蛋壳。
它踱着优雅的步子上前，低头一口一口把那些蛋壳给吃掉。
…………
“啾啾～”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灰已经好很多了，黄豆般大的眼睛睁开了，爪子也变得十分有力，湿漉漉茸毛变得很蓬松，看起来十分圆润可爱。
“好可爱，”阿昭看着围着自己打转的灰，心都要化了。
白嗤笑了一声，回想起刚才姑娘与自己过的话，“所以，正在离家出走的你见到它破壳就跑回了家？”
“……”听到白的话，阿昭愣了愣，有些心虚：“好像是这样的。”
白：“你阿娘没问什么？”
阿昭仔细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她应该不知道我要离家出走。”
白哦了一声，告诉她，“你阿娘大概是知道的，你还是跟她聊聊吧。”
阿昭很吃惊：“阿娘怎么会知道？”
白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提醒她：“你仔细想想你是怎么跟我还有你阿娘分享灰破壳的？”
“呃，”阿昭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我，灰突然追上了离家出走的我……”
她没有接着往下了，好像真的暴露了。
糟糕，阿娘发现自己离家出走，会不会生气？然后像其他弟子的阿娘那样揍她？
阿昭心翼翼地从房门探出脑袋，看向正在院里整理着许多瓶瓶罐罐的阿娘。
李惊雪正在给眼前的瓶瓶罐罐写上明和使用方法，免得女儿把它们弄混。
这时，她察觉到女儿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阿昭的目光一向很显眼，虽然有时候她会躲起来，但是她的目光清明带着几分依赖。
李惊雪把手中的瓶子放下，看向女儿，朝她招了招手，后者迈着短腿飞快跑了过来，“阿娘～”
李惊雪抱起她，柔声问道，“怎么啦？”
“呃，我想跟你道歉，”阿昭不敢看自家阿娘，“我不应该离家出走的。”
李惊雪怔了怔，随即笑了出声：“没关系。”
听到阿娘的笑声，阿昭很意外，抬眸看向她，发现她的眼中全是盈盈的笑意，她忍不住问，“你不生气？你不是不同意我去历练吗？”
“我没有不同意，我只是需要时间去想一下，”李惊雪摸了摸姑娘的脑袋道，“我现在想明白了，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下山历练的。”
曾经的自己也像女儿这般自信，四处游历闯荡，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经历与过往阻止女儿。
她会努力守护着女儿，让她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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