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闷热拥挤。
沈贤修用军官证换来了一个四人包厢，虽然狭，但至少私密性有保障。
“我去打点热水。”安顿好行李，沈麦冬拿着水壶起身。
乔蔓青本想跟去，却被婆婆拉住了手，“蔓青，坐着休息吧，你现在不能累着。”
婆婆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乔蔓青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妈，别担心。”乔蔓青轻声安慰，“舅舅为人正直，一定会没事的。”
其实原着里有交代过，宋鹤廷围观清廉，三观很正。
只不过在工作中得罪了郑明远，才导致被诬陷。
可这个年头儿，别诬陷的人太多了。
如果他们不早点回去，找到关键证据，事情将会无法挽回。
宋雅芝苦笑一声，“傻孩子，这世道......有时候越是正直的人，越容易遭人陷害。”
沈贤修站在包厢门口，警惕地观察着走廊上来往的乘客。
他比平时更加沉默，眉间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沈麦冬很快回来，手里除了热水还多了几个橘子，“站台上买的，吃点水果。”
他将最饱满的一个剥好，递给乔蔓青。
这个的举动让乔蔓青眼眶发热。
在这样紧急的时刻，沈麦冬都在时刻关心着她，不感动是假的。
火车鸣笛启动，缓缓驶出站台。
乔蔓青靠在窗边，看着熟悉的城市景色渐渐后退，心中五味杂陈。
“睡会儿吧。”沈麦冬将外套披在她肩上，“要坐六个时呢。”
乔蔓青摇摇头，“我不困。”
她压低声音，“麦冬，你了解那个郑明远吗？”
沈麦冬眼神一冷，“他是舅灸老对手了，一直想取代舅灸位置。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
他没有完，但乔蔓青明白。
原着中郑明远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如果能找到他陷害舅灸证据......”乔蔓青若有所思。
“难。”沈麦冬摇头，“郑明远做事滴水不漏。这次敢动手，肯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乔蔓青咬了咬唇。
原着中确实没有明确写，郑明远是如何陷害宋鹤廷的，只提到了一封“通敌信”。
如果能找到这封信是伪造的证据......
正当她思索时，包厢门突然被敲响。
一家人都警觉起来。
“查票。”门外传来列车员的声音。
沈贤修打开门，一个穿制服的列车员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男子。
“同志，请出示车票和证件。”列车员公式化地，眼神却不断往包厢里瞟。
乔蔓青心头一紧。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查票。
她下意识护住腹部，往沈麦冬身边靠了靠。
沈麦冬淡定地掏出车票和军官证，“有什么问题吗？”
其中一个陌生男子接过证件，仔细查看后，意味深长地，“沈旅长这是要去苏市？”
“回家探亲。”沈麦冬面不改色，“同志是哪个部门的？”
那人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反而看向乔蔓青，“这位就是沈旅长的新婚妻子吧？听......是农村来的？”
乔蔓青心头一跳。
这人明显是在暗示她的出身有问题。
在当下这个敏感时期，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被无限放大。
“我爱人是军属院的优秀教师。”沈麦冬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那人讪笑两声，终于带着同伴离开了。
隐约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夜幕降临，车窗外一片漆黑。
包厢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宋雅芝靠在丈夫肩上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
乔蔓青轻轻靠在沈麦冬肩头，感受着火车有节奏的摇晃。
沈麦冬心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睡会儿吧。”他低声，“到了我叫你。”
乔蔓青摇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仰视丈夫坚毅的侧脸。
她知道，此刻沈麦冬心里一定比她更焦虑，但他从不在家人面前显露分毫。
乔蔓青悄悄握住沈麦冬的手，在心中发誓。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原着中的悲剧重演！
火车驶入苏市站台时，刚蒙蒙亮。
乔蔓青揉了揉酸痛的腰，在沈麦冬的搀扶下走出车厢。
“青青，心台阶。”沈麦冬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稳稳扶住她的手臂。
站台上人影稀疏。
但乔蔓青仍能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
她压低声音，“有人在盯梢？”
沈麦冬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眼神警惕地扫过不远处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子。
“别回头，正常走。”
沈家老宅位于苏市老城区，是一栋两层的洋楼。
“麦禾！”宋雅芝第一个冲下车。
沈麦禾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
她飞奔过来扑进母亲怀里，“妈，你们终于回来了！”
乔蔓青看到姑子比上次见面瘦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进屋。”沈贤修沉声道，目光扫过安静的街道。
客厅里，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和两个年轻人立即站起身。
乔蔓青猜测，应该是宋鹤廷的妻子林淑贤和他们的儿女宋思远、宋思琪。
“雅芝......”林淑贤刚开口就哽咽了，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痛哭。
乔蔓青看了看，这个从未谋面的舅妈。
林淑贤约莫五十出头，即使满脸泪痕也掩不住那股书卷气，想来是位知识分子。
而宋家兄妹则继承了父亲的高挑身材，和母亲清秀五官，只是此刻都面色灰败。
“现在是什么情况？”沈贤修直奔主题。
林淑贤擦干眼泪，声音颤抖，“鹤廷被关在市郊的红旗农场。郑明远亲自带人抄的家，是找到了一封鹤廷与海外关系的通信......”
“胡袄！”宋思远猛地捶了下桌子，眼眶通红，“我爸这辈子最恨那些里通外国的人！”
“思远，冷静。”沈麦冬按住表弟的肩膀，“那封信现在在哪里？”
“在调查组手里。”林淑贤苦笑，“他们那是铁证，要等上面批示后再公开。”
乔蔓青心头一跳。
原着中提到过这封“通敌信”，但没具体明藏在何处。
如果能找到信件伪造证明，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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