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巷子寂静无声，只有江川自己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在回荡。他攥着那叠沾着水库腥气的钞票，手心却一片冰凉。坤哥脖颈上那个扭曲星辰的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调查局？还是其他组织？他们到底在水库底下掩盖什么？赵豪知情吗？无数疑问翻涌，让他归途的脚步愈发沉重。
回到回春堂，已是后半夜。院里只余一盏孤灯，钟伯却还没睡，正就着灯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些长短不一的银针，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
听到动静，他头也没抬：“没死外头啊？钱要回来了？”
江川将那个厚厚的信封放在桌上，声音干涩：“钟伯，您见过一种烙印吗？暗红色的，像……像扭在一起的星星。”他用手比划着那个诡异的形状。
钟伯擦拭银针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昏黄的灯光下，他浑浊的眼睛抬起，锐利地扫过江川的脸：“在哪儿见的？”
“今晚……那个‘坤哥’脖子上。”江川没有隐瞒，将水下清洁的经过，包括那个清洁工异化被灭口、坤哥冷酷出手的过程简要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个烙印。
钟伯听完，沉默了片刻，将最后一根银针心地插回针包，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凝重：“‘观星社’那帮疯狗……你怎么惹上他们了？”
观星社？不是调查局？
江川心中一凛：“观星社是什么？”
“一帮自命不凡、追求‘真理’走火入魔的疯子。”钟伯的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他们认为世界的本质是混乱的星辰能量，热衷于挖掘和研究一钱异常’，试图从中找到掌控力量甚至长生不老的捷径。手段激进，毫无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指了指桌上的钞票：“他们经常接这种‘脏活’，帮某些大人物处理见不得光的‘麻烦’，换取资金和研究材料。赵豪水库那摊子烂事，请他们来擦屁股，一点也不奇怪。”
江川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不止调查局一个官方组织，还有这种疯狂的私人势力涉足异常事件！
“那……那个烙印？”
“‘观星者烙印’。”钟伯嗤笑一声，“入了社的疯子才有资格被打上。据是用某种混合了陨铁和异常生物血液的材料烙上去的，既是身份象征，据……还能微弱地增强他们对某些星辰能量的感应。邪门得很。”
他看向江川，眼神严肃：“子，你被他们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观星社那帮人，鼻子比狗还灵，对特殊的‘样本’最感兴趣。”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江川的身体，“你今晚露了面，又打听了烙印，他们很可能会顺藤摸瓜找过来。”
江川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刚摆脱苏清雪，又惹上更疯狂的“观星社”？
“那我……”
“慌什么？”钟伯打断他，重新恢复了那副市井老郎中的惫懒模样，“回春堂有回春堂的规矩。在我这儿，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只要你不主动出去惹事，暂时还没人敢直接闯我这破地方撒野。”
这话得平淡，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江川这才意识到，这位看似普通的毒舌老头，恐怕也是深藏不露。
“不过，”钟伯话锋一转，“规矩是规矩，饭钱药钱也不能少。你惹来的麻烦，加钱。”他毫不客气地从那叠钞票里又抽走一大半，塞进自己兜里。
江川：“……” 刚刚升起的些许安全感瞬间被打回原形。
“接下来怎么办？”江川苦笑问道。
“怎么办？”钟伯哼了一声，“老老实实干活还债！观星社的事我会留意着。至于赵豪那边……”他眯起眼，“水库的根子烂了，光表面清理没用的。很快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找上他。到时候……或许有你子的机会。”
更大的麻烦？江川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江川果然老老实实待在回春堂，劈柴、捣药、清洗药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日子。但他内心的紧迫感却与日俱增。观星社如同悬顶之剑，赵豪的麻烦则可能是突破口。
林晚晴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能帮忙料理一些简单的家务了。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这下午，江川正在后院费力地捣着一种坚硬如铁的“龙骨”（据钟伯是某种化石），前堂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和一个女人焦急的哭喊声。
“钟老先生！救命啊钟老先生！您快看看我儿子怎么了！”
江川和林晚晴对视一眼，放下药杵走到前堂帘子后。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满面泪痕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冲了进来。那男孩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嘴唇乌紫，浑身不住地抽搐，嘴角溢出白沫，情况十分危急。
钟伯眉头紧锁，上前检查，手指搭上男孩腕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惊厥闭痧，邪风入腑！怎么搞的？”
那妇女哭道：“不知道啊！下午还好好的，在巷口跟其他孩子玩，回来就这样了！像是中了邪一样！”
钟伯迅速拿出银针，准备施救。
就在这时，江川的【环境危险预知】被动能力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感！源头并非那男孩本身，而是男孩紧紧攥着的手里露出的一角——那是一块灰白色的、带着奇异油腻光泽的石子！
那石子的气息，竟与龙潭水库底那些变异苔藓和那晚清洁工异化时散发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等等！”江川猛地出声制止，“钟伯，他手里的东西！”
钟伯动作一顿，目光立刻投向男孩的手。他心地掰开男孩紧握的手指，取出了那块石子。
石子入手冰凉，表面似乎然生成着一些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纹，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
“这是……‘瘟石’？”钟伯脸色猛地一变，“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城里？！”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妇女：“！他在哪里捡到的？！”
妇女被钟伯的气势吓住了，结结巴巴道：“就……就在后面那条废巷的垃圾堆旁边……孩子们都在那捡石头玩……”
废巷？垃圾堆？
江川和钟伯的脸色同时变得无比难看。
水库的污染，难道已经开始通过某种方式，扩散到城市里了？！
（第22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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