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石”！
钟伯口中吐出的这两个字，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悸的分量。他捏着那块灰白色的石子，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惊怒交加的光芒。
“快！把他抱到里间床上去！薇薇，去打盆冷水来，要最凉的井水！子，你去把我药柜最下面那个黑檀木盒子拿来！快！”钟伯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再无平日的慵懒。
江川和林晚晴不敢怠慢，立刻分头行动。妇女哭着将抽搐的儿子抱进里间。
江川很快找到了那个沉重的黑檀木盒，打开一看，里面并非药材，而是一些奇特的工具：几把玉质的刀、镊子，几个刻满符文的瓷碗，还有一瓶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金色粉末。
钟伯取出玉刀和金粉，示意江川按住男孩。他用玉刀极其心地在男孩眉心、胸口、手心脚心划开细微的十字口，却不见鲜血流出，只有一股淡淡的黑气逸散。随后，他将那金色粉末仔细地撒在伤口上。
嗤——！
如同热油遇水，粉末接触皮肤的瞬间，男孩身体猛地一颤，伤口处冒出极其细微的金色火花，那股黑气仿佛被灼烧般迅速消散。男孩剧烈的抽搐随之减缓，乌紫的嘴唇也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
“按住他！这‘破邪粉’劲儿大，会有点疼！”钟伯低喝道。
果然，男孩虽然不再抽搐，却开始无意识地痛苦呻吟起来，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钟伯又迅速写下一张药方，塞给那焦急的妇女：“快去隔壁药铺照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越快越好！”
妇女拿着药方，千恩万谢地跑了出去。
处理完男孩，钟伯这才长长舒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他拿起那块“瘟石”，仔细端详，越看脸色越是阴沉。
“错不了……是水库底下那鬼东西的‘卵’或者‘孢子’凝结成的……这东西带着污染源的特性，对孩子和体弱的人效果最猛……”钟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竟然都扩散到城里来了！赵豪那个王鞍，到底在水库里养了什么？！”
“卵？孢子？”江川心中骇然。这意味着污染不是简单的泄露，而是具备了一定的活性和繁殖扩散能力！
“必须找到这些石头的源头，全部清理掉！不然麻烦就大了！”钟伯猛地站起身，“子，跟我走一趟！”
他让林晚晴照看还在昏睡的男孩，自己则带上那个黑檀木盒和几包药粉，领着江川快步走向妇女所的那条废巷。
废巷离回春堂并不远，堆满了各种生活垃圾和建筑废料，平时很少有大人来，却是附近孩子们的“探险乐园”。
此时已是傍晚，巷子里空无一人。钟伯和江川仔细搜寻，果然又在几个角落和垃圾堆旁，发现了零星几块类似的灰白色“瘟石”！
钟伯用特制的镊子将石头一一夹起，心地放入一个贴满了符纸的厚实皮袋里，脸色铁青：“果然不止一块！这玩意儿会自行散发微弱的气息，吸引好奇心重的孩子和动物接触……”
就在这时，江川的【环境危险预知】再次传来刺痛感，比刚才更加尖锐！方向指向巷子口！
“有人来了！不止一个！”江川压低声音提醒。
钟伯眼神一凛，迅速将皮袋收好，示意江川躲到一堆废弃板材后面。
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训练有素。两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在巷子口，他们手里拿着一个不断发出微弱“滴滴”声的、类似盖格计数器的仪器，正在仔细地扫描着地面和垃圾堆。
“信号源就是这附近，强度不高，但很分散。”一个男韧声道。 “仔细找，任何可疑的石头或者异物都不要放过。上头了，必须彻底清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隐患。”另一个男人回应。
他们的风衣领口微微敞开，隐约露出里面衬衫上绣着的一个标志——那是一个被橄榄枝环绕的盾牌图案！
不是观星社的扭曲星辰！是另一个组织的标志！
江川和钟伯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除流查局、观星社，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插手？
那两个男人很快发现了江川他们遗漏的一块瘟石，熟练地用特制容器收起。仪器再次扫描，滴滴声变得平缓。
“差不多了，应该清理完了。去下一个点。” “嗯。反应真快，我们接到监测警报才不到半时……”
两韧声交谈着，迅速离开了废巷。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江川和钟伯才从藏身处出来。
“被橄榄枝环绕的盾牌……是‘基金会’的人？”钟伯喃喃自语，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们怎么也搅和进来了？事情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基金会？又是什么组织？”江川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这隐藏世界的水到底有多深？
“一个自称‘控制、收容、保护’的跨国组织，比观星社那帮疯子更神秘，规矩更多，但也更……守序一点。通常只管‘收容物’，很少主动插手这种环境污染的破事。”钟伯解释道，“看来这次瘟石扩散，动静不，把他们也引来了。”
他冷哼一声：“不过，基金会的人出现，未必是好事。他们有时候为了‘收容’，手段可比观星社还绝。”
两人回到回春堂，抓药的妇女已经回来，正忙着给儿子煎药。男孩的情况稳定了许多，已经沉沉睡去。
钟伯又仔细嘱咐了妇女一番注意事项，并严厉告诫她绝对不能再让孩子去废巷玩，这才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她。
关上院门，钟伯的脸色依旧凝重。他拿出那个装有瘟石的皮袋，又看了看江川。
“子，想不想赚笔大的，顺便……给赵豪那王鞍找点不痛快？”钟伯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如同老狐狸般的笑容。
江川心中一动：“您有办法？”
“瘟石这玩意儿，虽然危险，但也是‘证据’。”钟伯掂量着皮袋，“基金会的人想悄悄清理，观星社的人想偷偷研究，赵豪的人想拼命掩盖……那我们，就帮他们把动静搞大一点。”
他凑近些，压低声音：“我知道有个地方，今晚有个半黑不白的‘私人交流会’，去的都是些消息灵通、又对‘稀奇玩意’感兴趣的边缘人物。咱们拿几块这石头过去，‘无意’中亮个相，透点风声……就是在西郊水库边捡到的‘宝贝’……”
江川瞬间明白了钟伯的意图——钓鱼执法！把水搅浑，让瘟石的存在曝光在更多势力的眼皮底下！到时候，赵豪想捂也捂不住！而他和钟伯，既能趁机卖个好价钱，又能躲在幕后看戏！
“风险不。”江川沉吟道。一旦操作不当，很可能引火烧身。
“怕了？”钟伯激将道，“富贵险中求。再了，有老子在，还能让你子真折进去？”
江川看着钟伯那副看似惫懒实则深藏不露的样子，一咬牙：“干了！”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再次亮起。一场由几块诡异石头引发的暗流，即将在阴影中涌动。
（第22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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