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麻绳套索,带着一股污秽的死气,毒蛇般噬向诛星被黄毛覆盖的脖颈!
白雨妍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身体比思维更快!她完全是凭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本能,在扑向土炕的半空中猛地拧腰转身,右手闪电般探向腰间——那里挂着的不是配枪,而是老猎户进屋后随手丢在门后柴堆上的那杆老式双管猎枪!
入手沉重冰凉。她甚至来不及端平,枪口凭着感觉猛地向上一甩,对着那垂落的麻绳套索和它上方的屋顶断梁,狠狠扣动了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狭的木屋内炸开,盖过了屋外疯狂的抓挠和风雪嘶吼!巨大的后坐力撞得白雨妍手臂发麻,虎口瞬间崩裂。
霰弹的钢珠和铅砂如同愤怒的蜂群,狠狠轰在垂落的麻绳和它上方的断裂梁木上!
“嗤啦!”
那活蛇般的麻绳应声而断!被轰碎的麻绳断口处,竟然喷溅出几滴粘稠乌黑、散发着恶臭的液体!断掉的半截绳索如同被斩断的毒虫,在炕沿上痛苦地扭曲弹跳了几下,才彻底瘫软不动。而上方那根原本就裂开的粗大主梁,更是被轰得木屑纷飞,裂缝瞬间扩大,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整间屋子都跟着晃了晃。
“我的房梁!!” 靠在墙边的老猎户发出一声凄厉又心痛的尖叫,蜡黄的脸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睛瞬间爬满血丝,那眼神恨不得把白雨妍生吞活剥!
但白雨妍根本顾不上他!枪声的余波还在耳中轰鸣,她扔掉滚烫的猎枪,人已经平了炕上,双手不顾一切地抓向诛星被黄毛覆盖的脖子——想扯掉那恶心的东西!
指尖触碰到那层枯黄、冰冷、还在微微蠕动的绒毛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阴寒和滑腻感瞬间沿着她的指尖窜遍全身,仿佛有无数冰冷的蛆虫正顺着她的血管往里钻!恶心感直冲脑门!
“呃!” 她闷哼一声,强忍着甩手的冲动,死死揪住那层“毛毯”用力一扯!
“嗤啦——!”
如同撕开一块浸透了油的破布!一层粘连着丝丝缕缕暗红血肉的枯黄“毛皮”被她硬生生从诛星脸上、脖子上撕了下来!露出磷下诛星那张惨白如金纸、布满了细密血口的脸!他双目紧闭,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
然而,这层“毛皮”被撕掉,非但没有缓解危机,反而像是捅了马蜂窝!
“嗷——!!!”
一声尖锐、怨毒、非饶厉啸,并非来自屋外,而是直接从诛星的身体内部爆发出来!他猛地睁开双眼!眼白部分完全被一种浑浊、粘稠的枯黄色所占据,瞳孔缩成了针尖大,闪烁着疯狂、嗜血、绝非人类的凶光!
一股狂暴、阴冷、带着浓烈动物骚臭的邪异气息,如同实质的冲击波,以诛星的身体为中心轰然炸开!
“噗!” 近在咫尺的白雨妍首当其冲,被这股气息狠狠撞在胸口,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被掀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糊满旧报纸的土墙上,震得她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哈哈哈!黄仙爷的精魄入体了!成了!彻底成了!” 老猎户看着“诛星”那双枯黄妖异的眼睛,激动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蜡黄的脸上满是病态的狂热,他猛地指向撞在墙边、一时无法动弹的白雨妍,声音尖利刺耳,“仙爷!快!快剥了她的皮!用这女警花的皮蒙鼓面!阳气足!声音更亮!”
“诛星”——或者,占据了他躯壳的“黄仙精魄”——那双枯黄冰冷的妖瞳,缓缓转动,锁定了墙边咳血的白雨妍。它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而狰狞的笑容,嘴角甚至撕裂了皮肤,渗出血丝。它用一种极其怪异的、仿佛骨头摩擦般的腔调,断断续续地嘶吼:“皮…好皮…蒙鼓…响…”
它动作僵硬地从土炕上坐起,覆盖着残留黄毛的手臂抬起,枯瘦的手指弯曲如钩,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摇摇晃晃地朝着白雨妍抓来!那指甲乌黑尖长,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白雨妍挣扎着想站起,但胸口剧痛,气血翻涌,全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妖化的“诛星”步步逼近,枯黄的瞳孔里倒映着她苍白的脸。
完了…这次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她胸前响起!
紧接着,是滚烫!比之前惊退黄皮子傀儡时更加灼热、更加滚烫的温度,瞬间从她紧贴胸口的皮肤上爆发开来!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她的心口!
是那枚狐首吊坠!
白雨妍甚至来不及低头去看,刺目的红光已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两道射线,而是一团炽烈、灵动、仿佛拥有生命的赤红色火焰!那火焰只有拳头大,形态却像极了一只昂首长啸的狐狸!它从吊坠的狐口中喷薄而出,带着一种焚尽世间一切邪祟的煌煌正意,以及一丝…古老而威严的愤怒?
赤红色的狐火划出一道灼热的轨迹,没有扑向步步紧逼的妖化“诛星”,而是如同一颗精准制导的微型导弹,直射向——那根断裂主梁旁、被灰尘蛛网覆盖的、长条状的布包!
目标:人皮鼓槌!
“不——!!!” 老猎户发出了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惧和绝望!他想扑过去阻止,但身体刚动,那团狐火散发出的灼热威压就让他如坠熔炉,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噗!”
狐火精准地撞上了那个布包!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烧穿皮革的闷响。
布包瞬间被点燃!包裹在外层的、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肮脏布片在赤红的火焰中如同冰雪般消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根惨白、扭曲、仿佛用某种大型动物腿骨打磨而成,表面还残留着干涸黑褐色血迹的鼓槌!
然而,这白骨鼓槌在接触到狐火的瞬间,表面立刻腾起浓烈到化不开的黑气!那黑气翻滚着,凝聚成一张模糊、痛苦、怨毒的巨大黄鼠狼面孔虚影,张开无声的巨口,似乎想将狐火吞噬!
但赤红的狐火只是轻轻一“舔”。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那张怨毒的黑气面孔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瞬间被焚烧殆尽!白骨鼓槌上残留的血迹和污秽在火焰中迅速焦黑、碳化、剥落!整根骨槌在赤焰中剧烈地颤抖、扭曲,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东西在里面尖舰挣扎!
“呃啊——!!!”
与此同时,正扑向白雨妍的妖化“诛星”,身体猛地僵住!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其痛苦的惨嚎!那双枯黄色的妖瞳瞬间布满血丝,剧烈地颤抖着,瞳孔深处似乎有两个意识在疯狂撕扯!占据主导的妖异黄光急剧黯淡、消散,而属于诛星本身的、微弱却坚韧的清明神光,正艰难地重新燃起!
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剧烈变幻,时而狰狞如兽,时而扭曲挣扎。覆盖在他身上残留的枯黄绒毛如同被烈焰炙烤,迅速枯萎、焦黑、簌簌脱落!一股股粘稠腥臭的黑气,正从他全身的毛孔中被强行逼出!
“不!我的鼓槌!仙爷的精魄!!” 老猎户眼睁睁看着那根珍贵的骨槌在狐火中迅速变得焦黑、开裂,发出绝望的哀嚎,蜡黄的脸瞬间灰败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神空洞。
“噗通!”
妖化的状态如同潮水般退去,诛星眼中的枯黄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虚弱和茫然,身体一软,直挺挺地栽倒在冰冷的泥地上,再次陷入昏迷。只是这一次,他脸上再没有那恶心的黄毛,虽然苍白如纸,但气息却平稳了许多。
“呼…呼…” 白雨妍靠着墙,大口喘着粗气,胸口那枚狐首吊坠的灼热感正在迅速消退,变得温凉。她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昏迷的诛星,又抬头望向屋顶。
那根白骨鼓槌,已经彻底在赤红的狐火中化为了一撮焦黑的灰烬,簌簌落下,混入了屋顶的尘埃和雪沫郑那团灵动的狐火也随之熄灭,仿佛从未出现过。
屋外,那疯狂密集的抓挠啃噬声,在骨槌焚毁的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只剩下风雪依旧在呼啸。
死寂。
木屋内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白雨妍和地上老猎户粗重的喘息。
白雨妍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冰冷的视线落在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老猎户身上。
“大爷,”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冰冷,“现在,能好好聊聊这‘黄仙爷’,还有您这‘伺候了几十年’的灯,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老猎户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失焦地望着屋顶那撮灰烬,蜡黄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白雨妍的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诛星,又掠过那个盛着诡异血油的马灯,最后落在屋角那堆之前被积雪掩埋、此刻露出的…几块散乱的白骨上。那骨头很细,像是某种动物的幼崽。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这间看似庇护所的木屋,远比外面的暴风雪更加凶险。而这场东北之行,才刚刚撕开血腥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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