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伦堂。
众生员刚落座。
便见李参走进来,道:“今明两考试,内容和以前一样,默写圣训一百字。
“四书文一篇,五经文一篇,五言八韵诗一首,律赋一首,孝经论一篇。”
“中班,加一篇四书文;大班,加一篇策论,一篇表牛”
廪生和增生都经历过一遍,面色如常。
附生大多一脸震惊,两考这么多内容。
完考试内容,李参把考试时间,公布出来了。
随后道:“由元好先生亲自把关,不过关的,考试后,每日课后多待一个时辰。严重的,不许休沐,直到下次考试。”
堂内倒吸一口凉气,比去年的处罚重多了。
既然是元好先生提出的,就没什么问题。
看着满堂的生员们,李参又笑道:“当然,今年新规矩,可以提前交卷。”
“交卷后,就可以得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题目,继续考。”
“考试结束,交卷最快的、成绩最好的前五名,将由元好先生单独传授一本书。”
哇!
听到这话,堂内都沸腾起来。
也不只是谁带的头,所有人纷纷看向张子舟,眼睛里充满了我要挑战你的斗志。
还有浓浓的激动与振奋!
周禹更是一下子站起来,大声问道:“教谕,那岂不是,前五名的人可以单独向元好先生请教。”
老啊!
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
李参笑着点头:“自然!”
得到教谕肯定的答案。
这下,不只是周禹,其他生员,尤其是从府学刚转来的几个,都振奋起来。
张子舟何等聪明,当然能看懂老先生的良苦用心。
“你们不要再看我。”张子舟道,“我只是去老先生家借书,老先生并没有授课。”
这约等于在线辟谣。
一听这话,每个学员的热情被点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李参感激的看了张子舟一眼,顺势提醒:“如果只图快,内容堪忧的,罚站!直到下次考试,才可以坐下听课。”
这是应该的!
见生员们都没意见,李参宣布:“第一堂考试,默写圣训,正式开始!”
堂内响起一片磨墨声。
另一边。
崔夫人带着一马车账本,如约出现在张宅。
整整六大箱子账本,出现在堂屋、张家饶面前。
呐,怎么这么多账本!
张家人齐齐傻眼。
崔夫人赧然道:“这是四五年的老账,明府在的时候,让幕僚试过一次,完全拿它没办法。以为换了人,去年上报拨册,又出现入不敷出。”
着,她忍不住大吐苦水:“衙门没钱发的话,做公的就会去鱼肉百姓,对下不好交代。”
“对上也是如此,咱们县是赋税大县,户部湖广清吏司下文,如果咱们县再收不齐赋税,就要来查。”
张家人听得一头雾水,齐齐看向傅芸。
傅芸不好现在就解释,便对崔夫人道:“我们会尽力,请崔夫人放心。”
“好,我就不打扰各位,等事情办妥,我一定亲自敬酒答谢各位的大恩大德。”崔夫人激动万分,就要下跪。
傅芸赶紧上前扶住,其他张家人也纷纷起身劝慰。
崔夫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她刚走,傅芸脸上的笑容就收起来。
“爹娘,咱们不能在堂屋查账,而且晚上要把账本挪走,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账本的具体位置。”
“为何?”姐姐忙问。
“账本在我们这里,责任就在我们头上,万一有人铤而走险,烧了这些账本,那我们就成罪人了。”
“啊,对对对,儿媳的对,咱们白一个地方,晚上一个地方轮着来。”老爹也担心起来。
姐姐道:“还有,不能让任何人进宅子,尤其是贩夫走卒。”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于是,他们合力把六箱账本,先挪到了西厢房。
“弟妹,什么是拨册啊?”姐姐问。
“简单来,就是第二年的衙门支出账册。按常规,都是尽量多报点,让地方衙门手头宽裕些。”
“那,衙门怎么会没钱用呢?”老爹不明白。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留在衙门的账面上的银子很多,但库房里银子很少,明有人做假账,把银子挪走了。”
“哦……”
大家都懂了。
傅芸其实还没,崔夫人或者余昌烈,真正焦急的原因,是隆县赋税的加重。
这个,对张家而言,理解起来太难了。
傅芸拿出几个算盘,对大家道:“咱们开始算账吧。”
再县学。
圣训已经默写完,都速度很快,字也不错。
前五名都被廪生占据了。
这帮廪生,扭头得意洋洋的瞅着张子舟,要不是继续考试,就要贴脸嘲讽。
张子舟毫不在意: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没参加过科举,连这么简单的计策都看不出来。
回头瞅见一脸懊悔的张子扬——他第六。
张子舟皱眉,正要开口提醒,忽然感到一道目光投来,只好打消了主意。
他心想:大舅哥、扬哥,你们自求多福吧。
第二场考试,四书文。
题目: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其严乎!”富润屋,德润身,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这个题目是面向三个班的生员,因为内容出自大学。
题目对于附生来,不太友好。
因为不能用《四书章句集注》破题,要用《四书解义》破题。
一群人抓耳挠腮,开始破题。
张子舟却早已胸有成竹,因为答案其实就在解义的最后一句:
慎独之功,诚不可以一刻忘也。
于是。
张子舟用这个内容破题,在纸上写下了:
十目所视,十手所指,严乎其可畏也。盖下之理,隐微必显,故君子慎独之功,不可须臾懈。
周禹也想到了,要用慎独来破题,至于怎么写,咱不急。
张子舟肯定想都没想到呢,周禹洋洋得意的想。
咱先欣赏一下他的窘迫,再……想内容不迟……
妈呀,怎么已经在写!
再一看那个几个府学来的,也是面色发苦,被震得不轻。
早听,张子舟写文速度飞快,破题也破的到位。
以前还不信,总以为是那群隆昌府的学子输了,在神话张子舟。
现在信了。
不是,哥们儿,给兄弟们留条活路吧!
我们还在想破题,你已经走笔疾书。
张子扬在一旁,看着伏案疾书的张子舟,很是替他高兴。
没来由的,又生出些许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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