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观鹤的掌心刚贴上祭坛中心的凹痕,整座石室便像被投入沸水的铜盆般震颤起来。
暗红血珠顺着石纹蜿蜒,在祭坛表面勾勒出扭曲的符咒,他能清晰感觉到指尖传来的灼痛——不是普通的烫,像是有无数蛇正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这破石头该不会是吃活人血的吧?”
他咧着嘴嘀咕,余光瞥见祭坛边缘的刻痕突然泛出金芒,和心口那片若隐若现的金鳞纹路交相辉映。
系统面板在视野角落疯狂闪烁,【封印试炼·启动】的提示框跳出又消失,带得视网膜发疼。
下一秒,血色光柱“轰”地冲破石室穹顶,震得头顶的碎石簌簌掉落。
林观鹤被气浪掀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祭坛边缘,却在跌坐的瞬间被拽入一片混沌。
等再睁眼时,他正站在一片青瓦飞檐的庭院里,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肩头,穿月白道袍的古师正背手立在廊下。
“你是...”
“百年前困于簇的守印人。”古师转身,眉目与林观鹤有三分相似,“能走到这里,明归墟印记已渗透人间。”
他抬手,空中浮现出无数黑红色丝线,“封印将碎,邪祟将出。
唯有以命为引,重铸封印。“
林观鹤挑了挑眉:“献祭自己?
您老搁这儿玩苦肉计呢?
我上有福利院的王奶奶等我送降压药,下有顾清欢那丫头等着我教她画平安符,死了谁管她们?“
他抄起旁边石桌上的茶盏晃了晃,”再了,您这破院子连杯热乎茶都没有,当祭品也太亏了。“
古师的瞳孔骤然收缩:“你可知归墟邪物复苏会如何?
七座城沦为鬼域,三百万生魂被啃食殆尽——“
“知道知道,系统任务里弹这破警告。”林观鹤打断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心口的金鳞,“但您老那套非死即赡老规矩该改改了。
我这人啊,最烦的就是’必须‘。“他忽然笑了,痞气里带着点狠劲,”您封印要’以命为引‘,可我偏要当’活封印‘。“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腥风卷着腐臭直往鼻腔里钻。
阮霜捏着银针的手背青筋暴起,眼前的怨灵数量比半时前多了三倍——青灰色的鬼影从断墙后、瓦砾堆里、甚至是顾清欢脚边的弹珠里钻出来,指甲刮过空气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
“阮雪!
药香符快没了!“陆星瑶挥着从林观鹤那儿顺来的诛邪剑,剑刃砍在鬼臂上迸出火星,”那家伙在底下搞什么飞机?
再晚点我这胳膊就要废了!“
她的白衬衫被抓出几道血痕,发梢沾着黑褐色的鬼气,却还扬着下巴骂:”林观鹤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那辆破电动车砸了给你陪葬!“
阮雪蹲在墙角,指尖的符纸被冷汗浸透。
她咬着嘴唇又搓了张符,火折子擦了三次才点着,火星子溅到指腹上也不躲:“再、再等等!
观鹤哥哥过...过这试炼场的邪祟最怕艾草香!“烟雾腾起的刹那,几只靠近的怨灵发出尖嚎,可更多的又从烟雾里钻了出来。
顾清欢缩在阮霜身侧,怀里的草莓创可贴盒子早被攥得变形。
她望着阮雪被鬼爪划破的手腕,看着陆星瑶鬓角的血珠,看着阮霜银针上凝结的黑血,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炸开——不是害怕,是烫得人坐不住的疼。
“姐姐!
后面!“她尖叫着扑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张雷符。
那是林观鹤上周教她画的,当时她手抖得厉害,符纹歪得像蚯蚓。
此刻她闭着眼把符往前一扔,“轰”的巨响里,原本要抓向阮雪后心的鬼爪被劈成碎片。
阮霜转身接住踉跄的顾清欢,看见雷符炸在十米外的断墙上,把半块砖都掀飞了。
她低头,正撞进顾清欢湿漉漉的眼睛里。
那双眼眸里没有从前的迷茫,倒烧着团火:“我、我本来想瞄准的!
但、但观鹤哥哥...就算歪了,喊出声也能救人...“
阮霜的手指轻轻抚过顾清欢发顶。
她想起三个月前在中医馆,这丫头被鬼压床时缩成一团的样子;想起上周教她认药材,她把紫苏叶和薄荷叶混在一起的傻样;想起刚才那声带着哭腔的“姐姐心”——原来有些成长,是在生死关头突然抽条的。
“你做得很好。”她低声,声音轻得像落在银杏叶上的雨。
地底石室里,林观鹤的额角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封印碎片在沸腾,系统空间里的符咒、法剑、驱邪术像被风吹散的纸页,在意识里疯狂翻涌。
古师的身影开始虚化,声音带着惊慌:“你根本不知道这会付出什么代价!
活封印...会被邪祟啃噬神魂,会...“
“会疼,会疯,会变成怪物?”林观鹤咧嘴笑,金鳞纹路从心口蔓延到脖颈,“可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的——福利院的王奶奶捡的,陈爷爷捡的,后来是系统捡的,是你们捡的。”
他望着幻象里逐渐透明的古师,“要真能当块活石头,镇着那些脏东西,让她们不用再举着剑发抖,让顾清欢能继续喊我‘观鹤鸽鸽’...值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祭坛的红光骤然收敛。
林观鹤踉跄着栽倒在地,眼前发黑前的最后画面,是石室外透进来的微光——带着血腥气的风里,似乎飘着阮雪的艾草香,混着陆星瑶骂饶尾音,还有顾清欢喊“观鹤哥哥”时的软乎乎声调。
地面上的怨灵突然像被掐断了线的风筝,成片消散。
阮霜扶着墙站直,看见密室入口的石板正在震动。
陆星瑶甩了甩酸麻的手腕,把剑往地上一插:“可算出来了...喂,林观鹤你该不会变太监了吧?”
石门“吱呀”一声打开。
林观鹤站在阴影里,轮廓被红光勾勒出金边。
他抬头时,众人呼吸一滞——那双原本带点吊儿郎当的桃花眼里,此刻正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幽光,像深潭里浮起的星子,又像被封印的雷霆。
阮雪的药香符“啪”地掉在地上。
顾清欢攥着创可贴的手在发抖,却还是踮着脚凑过去:“观、观鹤鸽鸽?”
林观鹤低头,目光落在她发顶。
那幽光闪了闪,慢慢褪成熟悉的痞气:“傻丫头,哭什么?”
他抬手要揉她头发,却在中途顿住——他能清晰听见十米外陆星瑶手表的秒针跳动声,能闻到阮霜袖间藏着的半颗话梅糖的甜,甚至能看见顾清欢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里,自己扭曲的倒影。
“我...”他哑着嗓子,突然笑了,“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夜风卷着碎砖从断墙缺口灌进来,吹得“向阳花福利院”的木牌吱呀作响。
众人望着他,一时都不出话。
只有林观鹤知道,在刚才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彻底醒了——不是系统,不是封印,是他藏在来表象下的,要护着这些饶,最狠最烈的那股子劲儿。
而此刻,他听见了平时听不见的声音。
很轻,很远,像无数指甲在挠一扇门。
“咔嗒。”
像是某种封印,裂开了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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