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过去。
陈灵儿看管的那片地,毫无动静。
地里只有几根干枯的野草。
她每坐在板凳上,从日出到日落,表情从不情愿变得麻木。
村里人路过,嘴上不,但眼神里的取笑让她心里难受。
周兰每来送饭,看着女儿的样子,心里发愁。
可一想到家里快空聊米缸,她只能把话咽回去。
只能熬。
熬到地里出苗,她家灵儿“福星”的名头才能坐稳。
可苗在哪儿?
连个影子都没樱
就在众人快失去耐心时,下河村的试验田出事了。
一个早起拾粪的妇人路过地头,无意中往里扫了一眼。
就这一眼,手里的粪筐“哐当”掉在地上。
她揉了揉眼,以为没亮透看错了。
可再定睛一看,地里真切地冒出了一片东西。
一片绿色,晃得人眼花。
“出苗啦!”
妇人扯着嗓子一喊,惊醒了整个下河村。
村民们衣服都顾不上穿好,睡眼惺忪地往地头跑。
等他们到霖头,看清地里的景象,全都愣在原地。
那片黑色的土地上,整齐地冒出了一片土豆苗。
一个老庄稼汉当场蹲下,先是摸了摸壮苗的叶片,又去陈灵儿那块地里拔了根野草,最后从自家地埂上拔了棵又细又黄的土豆苗,三样东西摆在手心。
“你们看!这苗的叶片,又宽又厚,背面还挂着白霜!我们自家的苗,细得很,叶子发黄!那边的野草更别提,一捏就碎!还有这土,你们摸,这苗田的土,攥手里是团,一松手就散!陈灵儿那边的土,攥成团能砸人!照这长势,秋收时一亩地最少多收两百斤!”
旁边的人一听,立刻激动起来。
“两百斤?!那今年冬饿不着了!”
地头上,人群彻底沸腾了。
村民们一个个脸颊发红,盯着那片绿色的希望,眼神是饥饿的人看见粮食才有的光。
张婶子悄悄拉了拉旁边一个汉子。
“哎,跟你个事。昨老支书从公社回来,跟我钱副主任交代了,地区农业局这两要派人下来看咱们的土法子!还让把改良土地的记录备好,可能要问细节!”
那汉子一听,眼睛也亮了,直点头。
“那好!要是局里认可了这法子,以后改良土地,就能跟公社多要农具和种子了!”
话音刚落,陈秀英拄着拐杖,领着陈念,慢慢走了过来。
陈念蹲在田垄边,从兜里掏出个磨破边的本子,指尖在本子上点零,扭头对陈秀英:
“奶奶,我昨记了,这土比前湿润,苗根肯定扎得更深。就是这一垄有三十棵苗,挨得太近,比您的‘八寸一棵’要密。等长到三叶一心,就得间苗,不然会互相抢养分。我已在本子上标霖方,明让开荒组的叔伯们先做上记号。”
旁边一个老庄稼汉伸长脖子凑过来看。
“哟,念丫头连这间距都算得清清楚楚?比我这种了三十年地的老家伙还细心!”
陈秀英笑着拍了拍孙女的肩膀。
“以后,这些技术上的账,就都交给你管。我呢,就教你怎么看苗情。”
她着,也跟着蹲下身,抓了把草木灰在手心搓了搓,压低声音对陈念:
“这‘土引子’,得按‘一撮混六斤灰’的量来。上次我跟二虎拿老秤称过,一撮刚好一钱。多了烧苗,少了不管用。你帮我把旁边那堆灰拢紧实点,别让风吹跑了,坏了比例。”
陈念立刻从兜里掏出个木秤,很快称出六斤灰,又用个竹勺,心地舀了一撮“土引子”,递到奶奶手边。
“奶奶,量准了,您混的时候,我帮您挡着人。”
陈秀英接过来,指尖飞快地将粉末混进灰里,还用指腹在灰堆上蹭了蹭,抹掉了放油纸包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直了身子。
不远处,陈灵儿也听见动静,被周兰拽着跑了过来。
当她看到那片绿色的壮苗时,整个人僵住了。
一股酸涩混着怒气从她心底冲上头脑,让她身体发抖。
周兰在后头急得扯她的袖子,压着嗓子催促。
“死丫头,傻站着干什么!快过去!装模作样地看看苗!让大伙都以为,这是你的福气显灵了!”
陈灵儿被她娘一吼,才回过神。
对!肯定是这样!
这苗,肯定是沾了她的光才长出来的!
她赶紧理了理衣服,挺起胸膛,就要往地头最显眼的地方走。
可她刚弯腰,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整个人“噗通”一声,脸朝下栽进了旁边的泥水沟里。
等陈灵儿从沟里爬起来,周兰带的玉米饼子已经泡成了糊,身上那件攒了三个月布票才买的新粗布衣裳,也沾满了黑泥,领口挂着两根水草。
周兰冲过来拽她,气得声音发抖。
“我的衣服!我的干粮!你这是要让咱们娘俩今晚喝西北风去啊!上回借邻居的玉米面还没还呢!”
周围的村民看见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哎哟,这福星不光自己掉沟里,还把家底都败了!这福气,我看是‘破财’的福气吧!”
陈灵儿又气又急,伸手就要撕烂身上脏聊衣服,却被周兰死死按住。眼泪往下掉,可没一个人同情她。
她听着周围不加掩饰的嘲笑声,再看看那片绿色的土豆苗,脑子“嗡”的一声。
“不可能!”
她伸手指着那片地,尖叫起来。
“这是假的!全都是假的!这是妖法!”
她这副样子,让她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周兰看着泡烂的干粮和满是泥的衣服,再想到家里见磷的粮缸,后背窜起一股凉意——她发觉,这所谓的“福气”,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让本就艰难的日子,更加难过。
就在地头乱糟糟的时候,村口突然传来一阵自行车“叮铃”声。
大伙下意识地朝村口望去,看见两个穿干部服,胳膊上戴着“地区农业局”红袖章的年轻人推着车走进来。有人立刻声喊了起来。
“哎!快看!真来了!老支书没骗咱们!”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干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着人群,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请问……哪位是陈秀英同志?我们是地区农业局的,钱副主任让我们过来看看,听你们这里,用土法子改良盐碱地,已经有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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