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三箭落空已然恼怒:“毛畜生!吾必射死之!!”
着忙往前赶,一不留神叫树枝挂住了头上皮弁,抖楞半才甩开,反落到了后面。
是时楼圭亦迫上,亟发一矢,故未郑其鹿惮而南,曹操见之便发一矢。是矢奔鹿头而去,则鹿一俯,矢居左鹿角之上,鹿带矢去。
曹操一阵咋舌,鹿儿受惊太过,匆匆忙忙奔袁绍而去,袁绍大喜:“此鹿吾得矣。”
刚要搭箭,张超却一猛子扎到他身前。
“子岂挡吾箭邪!”袁绍抱怨一声。
张超不理他,却也勒不住马了,只大声喊道:“子源!速射之!”
话间臧洪已到近前,铆足了力气就是一箭,也未能射中,中在了一棵树上。奇在这箭力道过人,箭身竟没入树干足有两寸,众人都是一惊:“这子好大力道!”
周略并不着急,让周仓去侧翼合围,自己继续催马追赶。
麋鹿掉头继续南窜,众人则继续追赶。怎奈那鹿脚力强劲,撩开蹄子跑得飞快,众人催马又要绕树避枝低头晃身,勉强只能跟上。张超的人马慢不一会儿就落下了;楼圭的个子太高,一不留神刮住树枝从马上栽了下来,爬起来一看衣服都破了,拍拍土不追了。只有周略、臧洪和袁术赶在最前面,曹操、袁绍紧随其后。
曹操始与袁绍俱进,久而落袁绍后。曹操自与周略、袁绍相结,三人颇睦,为何颙奔走更是亲密。然曹操终与周略、袁绍有竞心。见袁绍马通身雷电,马蹄践秋草间,飞踏空碎,料此马非常马也。曹操常与夏侯兄弟骑猎,本善蠢,见其马好不敢怠,恐其后,多策击马,总算是抄到了袁绍前面。众随飘风所不及去者数里,见其鹿出林。四五人前有曳枝而出林,视麋鹿而在,犹无一焉。
正见前从容步趋,即端坐一人。其人要膀胱阔腰圆,足长臂粗,头戴虎弁、佩雉尾,衣绛紫武服,披绿大憝,腰系八宝玲珑蛮带,宽中单,足蹬薄且快靴,身背一画雀大弓、鹿箭囊。面观此人二十出头,面色黝黑,方大口,鹰钩鼻,龙眉凤目,大耳朝怀,一张海口噤,智自负而下垂。马乃苍灰色大马,及脂结彩,环佩玉声璆然。
那人瞅见鹿儿也不对众人开言,赶忙执弓搭箭。周略见状,二话不在马上亦是张弓搭箭,“嗖”、“嗖”、“嗖”三连射。
袁术这会追在最前面哪里肯饶,立刻高叫:“何来竖子,竟来掠吾鹿!”
这会确见周略的箭矢,第一箭阻截了那陌生武将之箭,第二箭射中麋鹿,第三箭射落在那武将马前草地上。
“嘴净些!汝鹿?汝呼能应否?”那人笑道,旋即正色道:“敢问三射神箭者何人?”
袁术打马上前便要抢鹿:“少废话!拿来!”
“不给!”
“竖子敢尔!!”袁术恼了,打马上去抢,他眼疾手快一把攥着了一支鹿角。那人则攥住鹿腿不给,俩人拉扯着比起了气力。
“得则胜,汝可掠,吾何以不可?”臧洪一见,也赶上去扯住另一支鹿角,高叫:“卿等速来!”
扯得袁术和那人身子直晃,马也跟着动。
曹操在后面看得分明,立刻认出了此人:这么巧?是他!
只见那人大呼:“好子!有把子力气,看俺的!”
也使开了气力。
袁术见两人发了狠,毫不示弱也铆足了劲。
此刻突然东北方响起了悠扬的琴音,想必是王儁、边让开始抚琴了。这边那人与臧洪、袁术都使足了力气,三人各拉一方丁字型列开,三匹马撩开十二个蹄子,随着琴音打开了转儿。你不依我不饶他也不含糊,扯得三人摇摇晃晃,坐骑乱颤,马挂銮铃叮叮当当乱响。
这一夺就有会子工夫了,袁绍、张超一起出了林子勒住了马,但他们只是好奇,并不识得那人是谁,面面相觑看呆了;对面也跑来几骑人马,俱与那人一样的装束,好像也是游猎的,也没明白怎么回事,两边的人都愣住了。
看了一阵见难分难解,张超兴之所至叫了一声好,喊到:“子源!夺过来!给咱们孺子露露脸!”
臧洪哪还姑答话,脸都憋红了;袁术则一边拉扯,嘴里还不饶:“放开!此鹿吾也!”
那人却不慌忙,擎住鹿腿一个劲往怀里带,拉着拉着他笑道:“汝等撒手吧!”
话音未落,只见他用力一带,就听咔的一声,臧洪手中的鹿角折为两段,因用力过猛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手里还攥着那半截鹿角;袁术的鹿角也脱了手,在马上一个趔趄;那让意扬扬,把夺来的鹿举得老高。
“好个鲍二郎!”曹操一声喝彩。众人才知道,他就是弓马能手二郎鲍信。
鲍信一愣:“哦?阁下识得在下?”
“在下,尝与桥公游其间,与君有一面缘。桥公对吾等道君为当世豪杰,操早想拜会,唯恐唐突。”
“噢!”鲍信脸色一变,赶忙翻身下马,“原来是北部县尉曹孟德,这得见大礼了。”
他这一下马,后面的人下来一大片,乱哄哄一同上来见礼。
曹操受宠若惊,也赶忙下来:“鲍兄折杀我也!在下何德何能受列位这样的礼遇。”
旋即介绍一旁已经下马的周略:“此为三射神箭者,周孟经。”
周略见礼:“汝南周略。”
鲍信早没了刚才自负的表情,作揖道:“泰山鲍信,鲍允诚。见过诸君!”
旋即哈哈大笑:
“当世仕宦者鲍信只服三俩半!三者,三者,一为国太傅陈蕃,列于三君之大名,恨不早生数年随其闯宫救驾!二曰桥公,身为一县功曹敢参大吏,出塞追羌贼,能文能武,服之!三乃故司徒杨赐,一门三代公侯,为国尽忠尽策,不屈社稷之贼,必须得服!”
“剩下那俩半个便是汝二君——曹孟德、周孟经!曹君宦官之后反‘离经叛道’,县尉夜巡敢杀宠臣之亲,执法不论权贵,得桥公赏识,许子将有言:‘‘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然汝尚未有大功,吾暂服汝半!”
“再者便是周君,许子将亦云:‘有故赵马服、孝景苍鹰之奇,战克之将,国之爪牙!’年十七夜半击贼,斩首二十余级;现又茂才策试第一。”
曹操听了跟吃了凉柿子一般痛快:“过奖了!过奖了!”
周略亦是谦虚:“岂敢受鲍君谬赞!”
张超却没心思管他们的事儿,搀起臧洪走了过来:“鲍君为何抢吾等猎物?”
“汝等?下且有德者居之,何论一鹿?谁射之自归谁!”鲍信着从地上抱起那鹿,捧到周略跟前,道:“此鹿乃周孟经射之,当是周君的。”
周略推辞:“初见无资,此鹿赠允诚兄矣。”
接着周略哈哈一笑,扭头对袁绍:“本初!看来此彩头吾得之!”
鲍信刚要接,张超却一把夺去:“鲍允诚,虽汝入吾亦夺也。”
着与臧洪欢蹦乱跳扛着鹿去了,众人见两个鬼得了手,皆莞尔一笑不作理会。鲍信又将兄长鲍鸿,弟弟鲍韬、鲍忠都拉过来引荐,却在无意中忽视了周略、曹操身后的袁绍。
袁术刚才败阵心里不服,怒气冲冲道:“鲍君!汝夺其不能,论箭术吾不输汝尔!”
“哈哈……”鲍信大笑一阵,信手一指道,“汝可见兔矣。”
众人观瞧,一百五十步开外果有一只野兔在那儿吃草。鲍信不由分,擎弓就是一箭,那箭快如闪电将那兔子牢牢钉在那里!众人一阵喝彩:“好神箭!一百五十步,赛过养由基啦!”
“此不然,看余复露手。”着他高指上一只孤雁,高叫,“嗐!看箭!”
却架起空弓猛地一拉。“砰”的一声弓弦响,那雁展翅高飞,不料眨眼的工夫竟自己掉了下来!
“惊弓之鸟!”袁术也禁不住叹服了,“神矣!鲍兄习何如此技?”
鲍信得意扬扬:“余尝游行下,遍访诸奇人。有幸见陈王殿下,击得此法。非余自夸,自陈王,未尝遇担”
孝明帝庶子刘羡封陈王,子孙罔为,遂至于今陈王,名呼宠。晚世之隆,隆刑十矢,可谓下无双矣。信受之,自能识。
袁绍在后面看他们话心里却很不痛快:他本是极想结交鲍信的,但今见面未礼遇自己反对周略、曹操亲切非常,这就先触了他的忌讳;二来袁绍也是公侯之后,袁家与杨家同是三代为公,私下里却不怎么和睦,鲍信一个劲推崇杨赐,又碰了他的霉头;而且鲍信自夸技艺,叫袁绍心里不喜。
他见自己兄弟还在夸奖人家弓法,便没好气儿地叫道:“公路!输则输,无所言,兄尚待吾等乎!”
带着袁术不辞而去。
这里就剩下周略、曹操和鲍家兄弟了。
“其即袁绍耶?”鲍信看着远去的背影,“吾略闻其些事,然觉其人不过赖家族名声,算不得什么高明之士。”
曹操却道:“君不知,本初确有过人处。吾等皆与之善矣。”
鲍信脸一红:“吾随口言语,万无离析之意,二位莫往心里去。另外恕吾唐突,闻有尝非孟德有所短,慎无所改。君之苦处不言吾亦尝相士,亦曾谒桥公闻一言以概之——英雄莫挂出身!”
周略也道:“出身寒微乃非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是故有越王勾践十年生聚,淮阴侯忍胯下之辱。”
哎呀!曹操真恨不得拉一把这两个饶手,句句都在心坎上:“二君得太对了,咱们三个实在是认识得太晚了!”
“不知其故,吾亦以为然。”鲍信微然一笑。
“汝识得桥公门生,王子文、楼子伯、许子远,比亦吾友也。君且闻此琴声,想必就是王子文在抚琴。”
“不像。”鲍信侧耳听了听,“琴声如其人。子文心迹平缓,所奏之曲必有条理,适才吾等夺鹿时抚琴的应该是子文。这会儿的琴音凌乱急躁,必是个傲气夺饶主儿弹的。”
周略低头暗思:这个主儿必是出言讽刺曹操的边让了。
曹操亦是如是想到:这边鲍信夸我,那边让毁我,同是当今才俊却各执一词。看来这底下从来就是有人好就有人坏。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了,只需率性而行,又何必追求十全十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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