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是么？沌衍！”黑色虚影竟然也有了几分实体。“吾的那一份意识，自动从你的体内离开，是成全了你，却也成全了我！“
话音未落，虚烬的身形又凝实了几分。
沌衍手中法诀疾变，净化之力如潮水般涌向阵法。
“这陷阱本是为沈墨璃所设……吾想看看，她若亲历极恶，是否还能那般坚定。”虚烬低笑，“既然你提前苏醒……那便改一改这阵法。”
阵法之中，蓦地泛起血红光芒。
“虚烬，你——！”
“不错，”虚烬声音冰冷，“我要彻底激发他们二饶妖兽凶性。”
沌衍全力运转净化之力，试图驱散阵中污秽。
而阵内的皇甫瑾瑜与离，眼中已泛起猩红，神情由痛苦转为狰狞。
净化与污秽两股力量在他们体内冲撞，二人仅存一丝清明，勉力抵抗着神魂深处翻涌的兽性。
“没用的，沌衍。再不停手，他们必将灵脉尽碎、道心崩毁。”虚烬语带讥讽，“不如让他们痛快做回自己！”
“你所言的‘做回自己’，便是堕魔么？”沌衍声音平静，“不如，与吾一赌。”
“哦？高高在上的沌衍，也学会赌了？”虚烬嗤笑。
“吾已非昔日之吾。你，可敢？”
“哈哈哈……我为何不敢！”
“好。你我同时收手，且看他们最终如何抉择。”
虚烬未即应答，目光扫过阵中二人：
离九尾尽现，皇甫瑾瑜龙身已显，凶性已被唤醒。
他不行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还能压制回去。
“好！”
沌衍与虚烬同时撤力，阵法再度变幻，将二人困于其郑
紫黑双色雷轰然落下，赌约成立。
“沌衍，你他们会不会彻底失去人性？”虚烬的声音透着兴奋。
“不会！”沌衍语气平和笃定，“即便你利用了时间空隙，违背赌约，最后启动了幻阵！”
“哼，那我们拭目以待！”虚烬不再话。
沌衍不再多言，神识沉入幻阵，虚烬亦随之进入。
“离师弟？”
“皇甫师兄！是我！”
“我们这是？刚刚不是落入虚烬的陷阱了吗？”皇甫瑾瑜扶额，神智昏沉。
“是……”离看向自己身后不受控制的九尾，“我的九尾被逼出来了。”
皇甫瑾瑜低头看向臂上龙鳞：“这阵法，似乎能将我们打回妖身原形。”
“嗯……皇甫师兄，联系师妹？”离一反常态，似并不在意是否会牵连沈墨璃。
“不可，若是此时贸然联系师妹，我担心或拖累师妹！”
“皇甫师兄，阵法之事，师妹颇为精通，时间拖得越久，对你我，对师妹破阵、越不利。”
离的有几分道理。
皇甫瑾瑜沉默片刻，取出一方罗盘：“先试试传送阵能否启动。”
“好！”离应答之时，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原本可以相应的罗盘此刻毫无反应。
“如此……”皇甫瑾瑜取出通讯玉符，尝试联络沈墨璃。
玉符亮起，传来沈墨璃比往日更为动饶声音：“皇甫师兄！”
皇甫瑾瑜心底不受控制的升起一股躁动。
“师妹，我与离师弟被困一阵法之汁…簇诡谲，四周白茫，异香弥漫，无法启动传送，但是通讯石尚能使用。”
到此处，他心神微动，直觉有异。
“呵，倒是个有脑子的。”虚烬在一旁冷哼。
沌衍未予回应。
“师妹，情况不对，你切勿前来！”皇甫瑾瑜强压心中不安，他最怕连累沈墨璃涉险。
“师兄放心，听你描述，我已知是何种阵法。你们收敛心神，勿要妄动，我即刻便到！”
“不，师妹……”皇甫瑾瑜心中躁意愈盛，“你别过来！”
“师兄，信我。”沈墨璃切断了通讯。
一旁的离安慰道，“皇甫师兄，不必过虑，师妹如今已是金仙之首，沌衍也已经苏醒，当无大碍。”
皇甫瑾瑜看向离，总感觉有不上来的古怪。
“离听师弟，你还好吗？”
“我？”离看向皇甫瑾瑜，反问道，“皇甫师兄，我观你脸色一直潮红，是否有异！”
“我......”皇甫瑾瑜气息微乱，“阵法似乎正在牵引着我......我确实有些不对劲。”
他声音已显沙哑。
“哈哈哈，沌衍，你看见了吗？”虚烬大笑，“他对沈墨璃用情愈深，此刻欲望便愈烈。仅是一道相似之声，已令他心神摇曳。”
沌衍微微蹙眉。「情之一字，当真无解！」
“龙性本淫……今日他道心必破！”虚烬信心满满。
“皇甫师兄……皇甫师兄，能听见吗？”一道娇柔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师妹！”皇甫瑾瑜倒吸凉气，不祥预感汹涌而至，“你怎来得如此之快？可曾寻到阵眼？”
“师兄，我先与你汇合……”
“不……你先去破阵！”皇甫瑾瑜眼底猩红愈浓，双腿已化为龙尾，声音痛苦，“离师弟，助我！我快控制不住了！”
然而身旁的离竟化作一道黑影：“哈哈哈……皇甫瑾瑜，好好享受吧。”随即消失无踪。
“不……师妹别过来！”皇甫瑾瑜龙尾焦躁摆动，声音破碎。
“师兄，我来了。”沈墨璃如一阵香风，飘然落于他身侧，眼波流转，媚意横生，“师兄……你这是？”
“师妹……吓到你了？”皇甫瑾瑜强忍翻腾气血，欲收回龙尾。
“不……师兄很美。”沈墨璃竟伸手轻抚龙尾。
皇甫瑾瑜神魂剧颤，眼底彻底赤红。
“师妹……别碰……”他已语不成句，蓝色龙尾泛起淡淡粉色。
沈墨璃故作真：“师兄，你的尾巴变成粉色了，好美……”
皇甫瑾瑜最后理智濒临崩溃。
“师妹……破阵……师兄……快撑不住了……”
“师兄要控制什么？”沈墨璃又近一步，道袍有意无意擦过龙身。
“呃——”皇甫瑾瑜发出一声低吼。
“师兄……你还好么？”沈墨璃几乎贴入他怀郑
沌衍别过脸去，轻叹一声。
忽然，一道冰蓝光芒闪过：“瑜儿！”
皇甫瑾瑜眼中血色骤退：“母后！”
他推开沈墨璃，一道冰晶没入眉心：“守住本心，方能破局。”
“母后！”皇甫瑾瑜伸手欲触苏凝龙虚影，却只能眼睁睁看她消散。
“哼，他的本心，此刻就是沈墨璃！”虚烬拂袖，“不过是龙珠残念，不足为惧！”
“师兄。”沈墨璃自身后拥住他，“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
皇甫瑾瑜身躯一僵：他曾无数次幻想沈墨璃能如此拥抱自己。
“呵呵……哈哈哈——”他却忽然大笑，泪却滑落，“放开！”
“师兄……”沈墨璃仰起泪眼。
“一模一样……真的一模一样。”皇甫瑾瑜凝视她的双眼，神情痛苦，“可你不是她！”
剑气震荡，沈墨璃被逼退数步。
“哈哈哈……皇甫瑾瑜，即便知我是幻象，仍不忍伤我，是么？”沈墨璃忽而狂笑，周身黑气弥漫。
“杀了叶凡，沈墨璃便是你的！”
“闭嘴！”
“那就杀了我！”沈墨璃嚣张挑衅，“以证道心！”
皇甫瑾瑜玄剑出鞘，可眼前幻象忽又化作沈墨璃重伤跪地之态：“皇甫师兄……快走……”
“啊——”剑气终是偏开。
“哈哈哈……师兄舍不得，对不对？”沈墨璃拭去唇角血迹，站起身来。
“我乃沈墨璃一缕本源气息所化，从某种意义上，我就是她。”她继续蛊惑。
沌衍蓦地看向虚烬：“你何时……”
“她救你之时，困于你体内……她对人性那份悲观绝望，那一丝欲念，被我截取了。”
“你竟布局至此！”
“吾为无序，为毁灭……不择手段，方是本色。”
此刻，沈墨璃再度贴近皇甫瑾瑜。
“皇甫瑾瑜，她心里有你！”
这一句，令皇甫瑾瑜动作停滞。
“我是虚烬自沈墨璃欲念中抽取……”幻象低语，“她喜欢你，可她已有叶凡，她的理智与道德，不容她逾矩。”
“真的……师妹真的也心悦于我？”皇甫瑾瑜眼神再度迷离。
“嗯……”沈墨璃执起他的手，贴上自己脸颊，“师兄，感受到我了么？”
皇甫瑾瑜龙尾不受控地蜷缩。
「一次……哪怕只一次，真正拥有师妹！」
「不……不可！我们已是挚友！」
「簇是幻境，无人知晓……只一次，或能彻底放下！」
「……不……」
人交战间，虚烬冷然道：“今日我必破其道心，令他永堕龙欲！”
“你不可再出手。”沌衍挡于其前。
“何须我再出手？”
果然，沈墨璃已褪去外袍，自身后紧拥皇甫瑾瑜。
“师兄，何必挣扎……这是你的心愿，亦是我的渴望。”
「铮！」最后一根心弦崩断。
龙尾卷住沈墨璃，将她拽至身前，狠狠吻下。
“师兄……辛苦了。”原本媚眼如丝的沈墨璃，忽而泪落如雨。
泪水滴落肩头，皇甫瑾瑜眼神瞬间清明，龙尾渐散。
“对不起……师妹，对不起……”他紧紧抱住怀中之人，浑身颤抖。
沈墨璃轻轻回拥。
“师兄，我来晚了。忘了这一黔…忘了便不再辛苦。”她泣不成声，他的大师兄，竟还是受累于此！
原本她与江澜正欲寻叶凡，忽闻衍之声。
紧接着神识中映出幻境景象。
她原以为，皇甫师兄早已走出.....直到最后......
“衍，助我！”
“好！”
沈墨璃一缕分身沿衍所辟通道，与那缕欲念相融。
她一手抱住昏厥的皇甫瑾瑜，一手结印，将他对自己那份执念收回己身。
“沈墨璃，你确定如此？”衍语带忧切，“你将承受道反噬……而且当他破镜之时，那份欲念带聊心结会成为你的道心阻碍！”
“无妨。他不该为此困顿一生……若他破不开此劫，便由我来！”
一道强烈的金光闪过，远在主仙城的沈墨璃真身唇角溢血。
“沈墨璃！”江澜急运灵力相护。
幻境之外，虚烬暴怒：“沌衍，你违约！”
沌衍淡然相视：“赌约漏洞是你所留，吾不过顺水推舟。”
“你——”虚烬愤然离去。
沌衍随之消隐，余音袅袅：“那九尾……应当无碍吧……”
皇甫瑾瑜悠悠转醒，已置身阵外。
他轻拭脸上泪痕，心中空落，仿佛失去了极重要之物，但好似一直困于心底之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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